毒虫

“不要害怕，你看。”他将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轻轻放在窗沿上。“现在，你在我眼里，就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而已。”

“真的？”

“嗯。”

莉莉把手犹豫的放了下来，可是现在约翰和她靠的这么近，她看见他浅蓝色的眼睛直白地盯着自己，急促的倒吸一口气，又把手挡上：“可是我总觉得你还是在盯着我看……”

“放心，我不会吻你的。”

“不是……”莉莉不知该作何反应。

约翰轻轻的拨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按在了脸颊的两侧，然后头渐渐的埋了下去。

莉莉的心跳得很快。她本以为，他们会像两个小孩子那样手牵着手渐渐睡着。此刻她不想说是，也不想说否。

“怎么了？你在想你的J吗？”

莉莉欲言又止。

“可是，你们之间没有任何性的关系，不是吗？……你难道不想要吗？肢体接触。”

“我与你说过了，我与J的关系没办法用性来衡量……再说了，我们之前也不是完全没有肢体接触……”

“啊，我知道。你说过。她会掐你的脖子。”约翰直起身来。脸上没有表情，却透出一种柔和的压迫感。

“她是怎么掐你的？一只手？两只手？”约翰将双手放到了莉莉的脖颈上交叠用力。

“是这样吗？”约翰感受着莉莉很快紧绷的身体，微微地笑了。“难受吗？停下来也可以哦。难道你不怕脑损伤吗？”

约翰看上去瘦弱，但力气却很大。无论莉莉如何挣扎，她都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将那双死死钳住的手挪动分毫。

约翰自言自语着：“原来你把这样的行为归作 ‘性’吗？J如果知道了，她会不会吃醋呢……”

在莉莉即将昏厥之际，蹬着床单的小腿越来越无力。约翰终于松开了手。

她大口喘气起来，捂着气管咳嗽。但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大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

是约翰咬在了她的大腿上。等他终于松开了口，那里留下两道红色的牙齿印记。

“你哭了？很痛吗？”

莉莉的胸口起伏，看着窗外逐渐升起来的月亮。

“抱歉。”约翰说。

“不……我……很喜欢。不要感到抱歉。”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止这些。但是到了紧要的时刻，约翰却没有做出莉莉预想的事情。

对此，约翰只是说，对于不是那么熟悉的人，他很难真的去做。虽然两人各自的身体反应已经到了临界点上了。她觉得停在这里也很好。

两人最后抱在一起，一具躯体的温度向另一具躯体传去，他们原本拥有的不等量的愤怒、悲伤、愧疚和荒芜，都在此刻慢慢平衡而趋同了。

莉莉抱紧了他的身体，用手轻轻地、一遍遍地抚摸着约翰的头发。

通过这几次与他的接触，莉莉感到自己正在向一个温柔的沼泽泥潭越陷越深。这是无法分析的，这只是一种纯粹的感受。而此刻，莉莉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