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虫
“对不起。我迟到了……” 她喘着气,跑到草坪中央的凉亭,在那里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小a。
“哦?是吗。我没注意到呢。”这是小a惯有的一种黑色幽默,莉莉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反应了半天才明白小a在以讽刺的口吻评价。在明朗的日光下,小a的虚弱看起来仍然是突兀,他没有变,如同莉莉印象中的那样,她刺客发现自己有些不敢直视小a的眼睛。
她撇头看见边上一辆锁好的自行车。“你骑车来的吗?你家住的远吗,小a?”
“约翰。”
“什么?”
“你叫我约翰吧。这是我真正的名字。小a是工作的时候的名字。” 实际上在身份证上面写的,确确实实是小a,但是莉莉后来得知,约翰这个名字是他母亲给他起的名字,两人搬来A市以后他才改名为小a。
两人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走,在约翰看来,莉莉是个阳光的人。
她的笑声那么的具有感染力,让人看见了忍不住想要得到一些,就一小部分也好,就足已照亮他内心的空洞了。
他看见莉莉一边说话,一边摘路边黑莓藤上的果子吃,更觉得她像小孩子似的可爱,这样的相处,很轻松,也让他觉得很安心。
约翰的抑郁症,确实是天生的,而且在某一个时间点后就越来越严重。
他靠吃药和心理医生维持,但是心理医生说的话永远都是那些,很快就让他觉得那样的对话比死了更可怕,就不去了。
心理医生建议他多交朋友,多与朋友聊天。以此,来对抗他内心死亡的诱惑力。
莉莉听到死亡、自杀这样的字眼时,就像在听故事一样。
她对这个冲动确实没有体验,甚至还觉得幼稚。但是她对于约翰产生了尊敬,她不想、不敢也绝不会觉得他只是在耍酷,只不过她仍然无法完全理解。
莉莉问候他“最近怎么样”。
他说:就那样。跟所有的日子一样。早上起来,第一个想法就是:上帝。我还活着。为什么我还活着。随即,我的头开始痛,眼睛开始痛,背开始痛,膝盖开始痛,手腕开始痛,身上没有一处不痛的。然后我的耳朵里那个鸣声传来。
鸣声?莉莉问。
对。你知道,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音乐,长时间的练习可能损伤了我的听力,我现在听什么都是带着一个频率的。
莉莉感到难以置信,便让他唱出那个音调,他抬起眼睛思索,似乎在仔细聆听那个频率,然后一个尖细而平缓的声音跟一条线一样从约翰的嘴角飘出来。
原来是这样。莉莉又问起他以前学的是什么音乐,这才知道同纳德琳一样是声乐,他以前是个唱歌的。
她两眼放光,说什么也想让约翰唱些什么给她听。但是约翰哪里肯,他辍学养病,是有原因的。
他随即开始吐露自己对于当下音乐潮流的不满,说一些电子音乐里面矫揉做作的处理过的声音,“根本不算音乐。”
“莉莉,你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