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孩子？有你重要？
“受不了？有啊，有受不了的时候。”尚岩开车目光凝视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幸福美好的回忆。
“啊？什么时候，我怎么就让你受不了了？”姜桓像个孩子一样瞪着眼看着尚岩，举着鱼袋子的手放到一边。
“受不了你对一件事情的执着，现在我觉得咱可以放下了吧，你看你20岁就义无反顾的嫁给我，偏偏老天爷不想我们轻松的活，那我们就听老天爷的，怎么样？咱们出门前都说好了不是？该放弃的就放弃，该享受的享受，我不希望你被这件事情困住，你已经被困了10年了，你的青春都浪费了10年了，你现在开始要为自己活，知道吗？老公也对不住你，让你顶着家里这么大的压力，当初我就应该坚持我的想法。”尚岩眉头紧锁。
“可是，你们家这么大的家族，可能就毁在我手里了，这些年公婆为了咱们看病出了多少钱，可惜到最后都没看好，你可以在他们面前说袒护我的话，可是你越袒护我，公婆就越会觉得我是个不称职的太太。”姜桓哭了。
鱼袋子里的鱼仿佛能看出姜桓心情不好，都往袋子外面姜桓的方向撞。
欧阳家门口。
吱啦~~大门开了。
“先生太太回来了。”
欧阳尚岩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喝着茶：”回来了，看的怎么样了。”
“爸，有件事，我们要通知你。”尚岩拉着姜桓坐在沙发上。
佣人自觉地给尚岩和姜桓倒了茶，茶是公公的朋友的儿媳妇曲乐从国外带回来的。
“不急，先来尝尝乐乐带回来的红茶，入口清淡丝滑，微涩中带点甜，还能中和体内的肝火，不错不错。”欧阳铭今天心情好像还不错。
尚岩和姜桓细细的品着茶香。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人家昨天下午下的飞机，今天一早就来送茶叶了，知道我好这口，呵呵，人家的大胖小子哟，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进了门来就一口一个爷爷爷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亲爷爷呢，哈哈。对了，你们要和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有啥好消息了？现在也来的急，就和人家差了3岁……”边说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
“爸，我们不打算要孩子了！”欧阳尚岩不紧不慢放下茶杯。
‘噗~’
“什么！”欧阳铭放下手里的报纸，茶水喷在报纸上, “咳咳咳，你刚说什么，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欧阳铭猝不及防，身边的佣人们赶紧上来，擦地的擦地，收拾的收拾。
“我们不要孩子了！这些年姜桓受了太多的苦，早该让她停下的，都怪我……”
看着身边的佣人还在忙碌着，欧阳铭不耐烦地赶走她们：“走走，走开。”
不是说这红茶能中和肝火，平复心情吗？欧阳铭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呢？
“医生说她没用了？这辈子都怀不上了？你知道孩子对你来说有多重要？这么轻巧，说不要就不要了？”
欧阳铭的这句话像根针一样扎在姜桓的心里，居然说自己没用了，这么多年在公公的心里，自己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给欧阳家生儿育女吗？
“爸，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姜桓的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
“怎么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你和尚岩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现在看来我的看法是对的，假如当年尚岩听了我们的话和曲乐在一起，现在我就是亲爷爷！”
姜桓几乎要晕倒，她不是不想要孩子的那个，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欧阳尚岩抱着姜桓靠着自己的肩膀：“爸，我现在还尊重的叫你一声爸，那是感谢你们辛苦把我养大，别逼我以后和这个家没有关系！”
“你是在威胁我？为了这么个女人，威胁你的父亲？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本！你只要今天从这个家踏出去，将来遇到什么事别来找我！”
“真的是，一天都不愿意消停，又怎么了 ，我的大少爷，好好和你爹说话不行吗？”楼上下来的是尚岩的母亲，身穿着淡色的旗袍，领口袖口都有蕾丝边的那种，“你也是的，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儿子发脾气，换做10年前，他还是个孩子，说说到无妨。现在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觉得你这脾气除了能伤心伤肺，还有什么用？”
“我能不急嘛？你的宝贝儿子和他的老婆不愿意生孩子了，这可怎么办？我也有要退下来的一天啊，现在公司虽说有大女儿暂管，毕竟是女孩子家的，女人说话的力道始终还是没有男人来的威风，遇事也是紧张第一位但也不能表现出来，我说尚岩啊，公司的事你也要尽快熟悉起来接手了。”
别看欧阳铭发脾气一本正经的，在家也是能把尚岩的母亲放在第一位的，妻子一说话，他的火气至少能消一半，可比什么国外带回来的红茶管用的多，当年曲乐和尚岩同上一个初中，高中，双方父母都预备着两孩子还能一起出国留学，可尚岩却为了姜桓说什么也不肯出国，母亲爱子心切，便随了尚岩，当然也只是为了公司的事，而不是为了姜桓。
尚岩的母亲姓顾，单名一个云字，人如其名，身体轻的也仿佛天上飘的云，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跑似的。
顾云边听欧阳铭说话，边摆弄着曲乐国外带回来的带着异国风味的围巾，“岩儿啊，你看看，曲乐从国外带回来的，看看这做工，披着感觉就是不一样。”
“我们的福气也就这么一点点，只有干女儿想着我们，给我们看看干孙子，带礼物。”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红茶，“老头子，倒别说，这红茶还真不错呢。”
“是吧。”手里又给顾云倒了一杯，“喝红茶美容，多喝点，曲乐还带了配红茶小点心，让咱尝尝鲜，东西太多了，改天再把剩下的带来。”
欧阳铭说着，招呼佣人去拿点心了，如此一套动作仿佛家里就只有佣人和自己老婆，完全把尚岩和姜桓晾在一边。
“天色也不早了，吃了晚餐再回去吧。”欧阳铭起身来到餐桌前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大圆桌，旁边的玻璃落地门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星空，不到6点的天还不是特别黑，欧阳铭背后一片瓷砖墙壁，中间挂了一幅抽象画，是曲乐出国留学3年从一位大师手里买下的，国外街边画画的特别多，可能是觉得路边画的不上档次，特意找了有自己画室的中年男子，当时年仅22岁的曲乐也是啥也不懂，就因为觉得漂亮，又听得男子说自己在某某地方办过画展，迫不及待用自己勤工俭学的零花钱买了一幅，虽说抵得上自己半个月的伙食了，但当时就想着先把未来的公婆马屁拍好了，凭自己和尚岩认识这么久的关系，当欧阳太太也是指日可待，可惜尚岩的心并不在她身上。
餐桌上，欧阳铭自顾自的夹着面前的菜吃着，顾云有着先喝汤后吃饭的习惯，她觉得汤是开胃的，量不在多，半碗即可。
尚岩帮姜桓夹着她够不着的菜，因为是公婆家，自然也不会考虑到媳妇爱吃啥，不爱吃啥，好在的是姜桓不忌口。
慢慢的天黑了，佣人自觉的开启了餐厅的灯，拉上了窗帘，窗帘有两层，是顾云喜欢的调调，她说夏天拉一层透明的，既可以有光线进来又不刺眼，白天拉一层，下午和朋友们小聚喝喝下午茶再好不过了。
餐厅的灯不是那种俗到掉渣的水晶灯，而是简易的只有两根线的LED灯，周围的天花板上是一圈小灯泡。
短短的半个小时晚餐，硬是吃出了两个小时的感觉，姜桓略显压抑的动作早就被尚岩看在眼里，父亲眼里只有母亲，尚岩眼里只有姜桓。
说父子两哪里最像，恐怕不是长相，而是体贴老婆，长相不能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能说毫无关系，尚岩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就觉得和欧阳铭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欧阳铭可对这突如其来的小家伙特别喜爱，爷爷奶奶翻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最后儿子也没想太多，做父母的也不好说什么，谁让是个儿子呢。
快速的吃完了饭，尚岩就拉着姜桓起身“爸妈，我们就回去了，以后非必要的事情，我们就不来打扰二位清闲了。”
“哦？你这是上赶着和我们脱离关系吗？有你这么和父母说话的吗？白把你养这么大了？”欧阳铭还没吃完，可是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爸，是你先为老不尊的，你今天说了什么话我就不在这里重复了，我已经30而立，自己爱的人我会自己保护，你们喜欢谁不喜欢谁我都不管，这是你们老人家的自由，我也不会逼我自己做我不爱做的事，所有所有的事。”句句不提姜桓，但句句都是姜桓。
二老见儿子这么坚定，也就不想再争辩什么，欧阳铭挥挥手，示意佣人去送客，欧阳铭拿起玄关的鱼，搂着姜桓朝门口走去。
走着走着……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尚岩和姜桓异口同声。
“你好我就好”尚岩笑着看看姜桓。
此刻姜桓知道尚岩的笑容里带着多少压力了，不能再让尚岩继续悲伤。便赶紧转移话题。
“快看看我的鱼还活着没。”一把抢过尚岩手里提的袋子。
“哎哟，看看你，急的，好着呢好着呢，比你心爱的老公还好，怎么，有了鱼，我是不是不重要了？”尚岩疼爱的刮了一下姜桓的鼻子。
看着袋子里活蹦乱跳的鱼，姜桓一下子松了口气: “咦，我也是奇了怪了，这鱼在这里面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活跃，这养鱼的水那不成是神仙水？过去咱养的鱼，拿回来不到2个小时就游不动了，赶紧放水里才能缓过来，咱家也没这一样的水啊，怎么办?要不咱去那个医院再要点神仙水？”
“不用担心，我问过那边的小姑娘了，就用咱喝的那个过滤的水就可以，你还为了两条鱼的水跑趟医院？不被笑话。”尚岩自信的表情让姜桓大吃一惊。
“你什么时候问的？我怎么不知道？”
“让你知道了，怎么能体现出你老公对你的在乎呢？”
回到家，姜桓赶紧把鱼放到了缸里，因为养过鱼，一套流程可太熟悉了，特意在网上买了过滤系统，或许你认为装置这样的东西似乎都是男的比较专业，恰恰相反，姜桓就喜欢研究这个，洗缸，放水，过温，放鱼，一套操作猛如虎，尚岩只能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应该就是他喜欢姜桓的特别之处吧。
安静的夜晚，姜桓夫妻在沙发上看着期盼已久的电影，丝毫没有察觉到鱼缸的变化，没有开灯的水里，突然地散发出片片金光，两条鱼你追我赶，好不快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