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夏无双：你这次哪来的这么多钱？
Bob：在美国申请了一个科研项目，学校给的经费
夏无双：美国给你的钱，你花在这儿？
Bob：要不然呢，你真的指望我给他研究出点什么吗？
Bob：我只是出去混个文凭，我又不是出去当大善人的
Bob：你哥都不给他们办事，我为啥要给他们搞那研究
夏无双：你可真行
王越（班长）：Bob哥，你的手机
Bob：行，把那我要的那四杯给我，其他的给他们分了吧
王越把Bob点的四杯给他之后就给他们分其他的奶茶去了
Bob：瑶瑶，你来的正好，赶紧趁热喝
Bob把其中一杯给了佟瑶，自己拿了一杯，然后把剩下两杯给了我
Bob：其中有一杯是你的，另一杯是他喜欢的，我特意去问了你哥
我接过奶茶，朝着Bob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去找王德达了
佟瑶：你说真的能放心吗？
Bob：你不放心王德达，还是不放心小无双？
佟瑶：我两个都不放心
Bob：瑶瑶，你就安心吧，小无双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虽然王德达我跟他没接触，但是听夏怀禹说，他不是个坏人，咱都在这儿，不行就及时止损呗
佟瑶：但愿吧
我左右张望着王德达的身影，最后终于在央图后门的那块空地看见了他
但是他当时正在打电话，我没好意思过去打断他，便站在了拐角处
医生：您父亲的情况真的很特殊，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王德达：真的不能再多撑几天吗？
医生：您父亲目前神志不清，这个情况您也是了解的，如果再放在我们医院的话，可能会对其他病人造成影响
王德达：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做出决定的
我当时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我跑回了校友之家门前，仿佛失了魂魄一样
Bob：咋了？
夏无双：没事，我突然有点难受
Bob：用不用给你请个假
夏无双：不用，我自己缓缓就好
我走到一边坐了下来，脑海里一直不断重复着那天晚上王德达给我讲的那个故事
如果那个故事是真的的话，夏无双，你真的还确定要追他吗？
我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心里瞬间多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董子盈：来吧，集合吧
我听见董子盈的话，暂且先放下了胡思乱想，去站了队
一上午我都有些魂不守舍，中午就吃了几口饭就跑回宿舍了
刚回宿舍不久，夏怀禹的电话便打来了
我戴上耳机，去到楼道里按下了接听键
夏怀禹：我听你Bob哥说你今天上午魂不守舍的，没出啥事吧？
夏无双：哥，我就问你一个事，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
夏怀禹：你问
夏无双：达达哥的父亲现在在哪？
夏怀禹：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夏无双：哥，你别扯开话题，我就想问你，达达哥的父亲现在在哪？
夏怀禹：青岛市第一人民医院
夏无双：为什么？
夏怀禹：他父亲换上了阿兹海默症，就是我们所说的老年痴呆
夏无双：什么时候的事？
夏怀禹：差不多我们大学毕业那年
夏无双：我知道了，哥，谢谢你没骗我
挂了电话之后，我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上铺的床板看了一中午
下午由于下雨，原定的参观计划取消了
夏无双：达达哥现在在宿舍吗？
我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给Bob
Bob：没有，他好像说他要去医院
夏无双：什么时候？
Bob：刚才不久，大约五分钟
夏无双：Bob哥，求你个事，给我整张晚自习和归寝的假条
Bob：行，不过你自己小心点
夏无双：我知道
我出了校门之后便打了车，去到了青岛市第一人民医院
夏无双：喂，阿姨，能麻烦您一件事情吗？
我在车上打通了医院护士长的电话，那个护士长可以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跟我们家有很深的情感
护士长：你说
夏无双：我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个病人？
护士长：谁啊？
夏无双：您能不能帮我查一查王顺这个病人的病房
护士长：王顺？你跟他有关系？
夏无双：他是我导员的父亲
护士长：小无双，这个人阿姨不能告诉你
夏无双：为什么？
护士长：他伤过人
夏无双：啊？
护士长：他因为还不起赌债，就拿刀把债主砍了，当初他家那个儿子可是倾家荡产赔了不少钱
夏无双：这是哪年的事？
护士长：大约四五年前吧
四五年前，那不就是王德达刚刚毕业失联的那几年吗
夏无双：阿姨，这个人对我真的很重要，你就告诉我吧
护士长：他不就只是你老师的父亲吗？
夏无双：不，他不只是老师那么简单
夏无双：阿姨，我从小到大就求您这一件事，您就告诉我吧
护士长：急诊室201
夏无双：麻烦阿姨了
挂完电话正好车也已经开进了医院，我下车后急忙往急诊楼奔
刚奔到二楼，便是死一般的寂静，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王德达一个人坐在那张椅子上
红色的急救灯在黑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渗人，手术室的仪器声一分一秒在与死神抢人
我放慢脚步，轻轻走到他身边
满胳膊的抓痕，鲜血淋漓，夜鬼在此刻狂欢，似乎要将人全部吞噬
我从旁边的病房里借来了碘伏和棉球，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蹲下身来，先用棉球蘸着清水擦了一遍他手臂上的伤痕
王德达：你不该来这儿的
夏无双：你没有必要那么坚强
我拿起棉球蘸着碘伏，在他手臂上的伤口轻点几下，不知为何，我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一滴一滴，似那断了线的珍珠
王德达：我没事
王德达伸手用手指抹去了我的眼泪，摸了摸我的头，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眼泪在不经意间打湿了我的脖颈，沉默无声
夏无双：这里没有别人，你要是想哭的话，你就哭吧
我站起身，抱住了王德达，他的头伏在我的腰间，我闭上了双眼
我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就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医生：请问王顺的家属在吗？
王德达：我在
医生：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夏无双：王叔叔…
我可能是想求他的，但是我求他又能有什么用呢，他是医生又不是神仙，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医生：无双，你们节哀
夏无双：麻烦王叔叔了
我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勇气去看看身边那个人的表情
我能做些什么呢，第一次面对死亡，连我自己都慌了
夏怀禹：瑶瑶，把她带回去，这交给我就行
夏无双：哥
佟瑶：无双，听话，跟姐姐走
我被佟瑶拉着往楼梯间走，这时候我才有勇气再抬头看一眼他
平静，如死一般的平静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剩下的只有麻木的四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