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完）

日头高挂，风轻云淡。

阿术一身公主装扮现身鸿胪寺，众目睽睽之下出示焉乐先王的私印，她的身份得到证实、公之于众。

为表重视，顾山川到场观礼。

宣告仪式结束，四方馆一行人护送阿术回公主府，顾山川和康云海走在鸿胪寺门前长阶上，身后跟着肖华。

“今日一早，宰相的尸首出现在相府门外。我复位的消息传了出去，白衣客得知此事，必然让我除掉阿术。”他挽着康云海的手臂，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两人挨得很近，“白衣客不能留，设法杀了他。”

康云海正要搭话，见一蒙着面纱的鸿胪寺官员靠近顾山川。

他转身上前，将顾山川拉到身后护住，问那蒙面人：“你是谁？为何偷偷靠近陛下？”

蒙面人笑笑，轻声回道：“康副使莫慌，自己人。”

这个声音很熟悉，顾山川断定是白衣客，他先发制人，从康云海身后探出头来：“多亏先生除掉宰相，朝堂上无人阻拦，朕顺利复位。”

“我帮陛下除了宰相，依照先前的约定，陛下应当助我杀了焉乐公主。”白衣客紧盯着顾山川的双眸，恶狠狠地继续道，“若陛下不认账，休怪无面人冲进焉乐馆，对您心爱的康副使动手。”

顾山川紧搂着康云海的手臂，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很快被笑意掩盖。

“朕言出必行，怎会不认账？”他站在康云海身侧，瞧着白衣客正色道，“朕已然想好计策，今夜‌戌时寻个由头，命四方馆元莫带焉乐公主入宫，待马车进了丹凤门，先生率无面人一拥而上，当场击杀。焉乐公主死后，寻个和她身量相当的女子、蒙面冒充便是。”

言罢，他喊来肖华：“未至戌时，肖公公等在宫门外，先生率无面人前来，由他带进丹凤门埋伏。”

康云海随声附和，赞道：“绝妙的计策，万无一失！阁下，速速回去召集无面人，准备夜里行动。”

藏匿城中的无面人人数不多，若进宫出了闪失，可谓是全军覆没。白衣客想到这些，并未答应顾山川。

顾山川看出白衣客的顾虑，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他：“皇城禁军只认令牌，若朕在宫中设下埋伏，先生凭此调动禁军，直接包围朕的寝宫。”

康云海见顾山川将令牌交给白衣客，心中大惊，顾山川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不要说话。

白衣客将令牌接过来，朝着顾山川一拱手：“陛下不会不顾自身安危，拿出禁军令牌可见结盟诚心，我去召集无面人，未至戌时和肖公公会合。”

语罢，他转身就走。

眼见白衣客走远了，顾山川搂住康云海，在他耳边道：“皇城禁军只认令牌，是朕的倒霉弟弟在世时的规矩，如今朕复位了，禁军只认朕的玉扳指。设法通知四方馆，今夜接到朕的圣旨，西院王舍人扮作元莫赶马车，尉迟参军携武艺高强的军士躲在车里，待马车进了丹凤门，肖华命禁军配合他们，当场击杀白衣客和无面人。”

康云海点点头，笑着应了声“好。”

*

入夜，肖华带着白衣客和无面人进入宫门。

插着四方馆旗帜的马车驶进丹凤门，白衣客率无面人一拥而上，王昆吾拔剑迎敌，尉迟华和几名军士掀开车帘、相助作战。

宫门关闭，在皇城禁军的配合下，四方馆一行除掉白衣客和无面人。

翌日辰时，顾山川将阿术请到紫宸殿。

在四方馆一行和康云海的见证下，顾山川写下圣旨借兵给阿术，助她肃清内乱夺回政权。

“大雍和焉乐是友邦，朕的父皇与焉乐先王签下同盟互助协定，”顾山川走下龙椅，朝着阿术行礼，“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可愿同朕将协定继续下去？”

阿术朝顾山川回了焉乐礼节，笑道：“愿意。为表同盟友好，新任四方使元莫常驻焉乐，焉乐使者康云海常驻雍国，陛下可应允？”

顾山川不假思索，当即回道：“公主考虑周全，朕应允。”

签完协定，四方馆一行随阿术出宫。

殿内只剩下顾山川和康云海，他拿出一枚护身符，塞到康云海手里：“明日使团启程回焉乐，虽说你的身份没有暴露，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朕为康贵妃求来的保命护身符，一定收好，协助公主肃清内乱，平安回来。”

康云海收好护身符，紧紧抱住顾山川：“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陪你共度余生。”

*

时光荏苒，转瞬五个月过去。

在内应的配合下，阿术成功击败龙突麒，夺回政权即位。

夏日炎炎，夜里的风带来些许凉意。

文书房刘管事负责记录 帝王 召 幸 后妃 情况，顾山川 独 守 空房 五个月，他无所事事，只得跟小太监一同打杂。

亥时夜色深沉，紫宸殿灯火通明。

顾山川批完最后一封折子，起身 活动 着 腰 背，刘管事见此，以为他要去长生殿就寝，拿出档册写道：【陛下 单独 就寝，五个月零一日。】

殿门忽然被人推开，肖华拉着一身烫金长袍的康云海跑进来。

“陛下，您的康贵妃回来了！”

言语未落，肖华从袍袖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搁在案上，继而拽着刘管事和殿内太监退出殿门。

殿门关严，康云海将手放在胸前，朝顾山川行了焉乐礼节，一如初见：“焉乐使者康云海，见过陛下。”

“不许走了，常驻大雍！”顾山川笑容灿烂，朝 他 扑 了 过去。

“小川，五个月没见，我好想你。”

康云海张开手臂接住他，用力吻上他的唇。

......

大幕落下，诸事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