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醉春风（三）

茶坊二楼，浊清大监屏退左右，亲自端给顾清涯一盏茶。

“咱家奉命而来，给先生带句话。”他唇边噙着笑意，又道，“先生实力超群，与李先生不相上下，虽在学堂任职，但却屈居人下，不免有些可惜。”

顾清涯的面色平静如常，用茶盖子浮了浮茶叶沫。

浊清大监见他不搭腔，只得继续说：“先生为陛下做事，挣一个锦绣前程，日后少不了荣华富贵。”

顾清涯凝眸瞧浊清，冷冷道：“为陛下做事指的是......对付李长生？”

“先生所言极是。”

浊清唇边笑意更浓，留意顾清涯接下来说的话。

剑仙一怒城池崩塌，太安帝忌惮李长生，心腹浊清大监和国师齐天尘不是他的对手，遂将主意打在顾清涯身上。

太安帝乐意看到同门相残，最好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顾清涯明白太安帝的用意，直言拒绝：“顾某甘于淡泊，没有争名夺利之心，劳大监转达陛下，我不愿同门相残。”

他起身想走，浊清以掌击案，茶盏飞起迅猛袭来。

“顾先生，为陛下做事何等荣耀，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清涯眉头微皱，一股无形的力量袭向茶盏，茶盏猛地掉头，砸在浊清肩上。

“我师兄虽然嘴毒话多，但与人为善，请陛下放心，他不会谋逆。”

言罢，顾清涯推门而出。

顾清涯轻而易举化解掉浊清的攻势，实力远在浊清之上，浊清不敢再拦，放他离去。

*

日头高升，清风徐徐。

李长生坐在房檐上，手里拎着一壶酒，神情难得严肃。唯恐顾清涯误会他和柳月的对话，又要断绝同门情谊，遂想着哄人的法子。

顾清涯拎着点心进门，见他坐在房檐上：“师兄，我买了白糖桂花糕，下来一起吃。”

李长生听顾清涯喊了“师兄”，料定他没误会，脸上绽开笑容。

“给师兄买点心，小清涯长大了，我很欣慰！”李长生飞身而下，落在顾清涯面前，“怎么买了三包？还有柳月的份？”

顾清涯递给李长生一包点心，另两包拿在手里：“自然有柳月的份，他是我的好师侄。”

“那小子忙正事去了，明日见面给他。”

李长生打开纸包，捏起一块点心塞在嘴里，咽下后想起什么：“上回跟你说的傻小子，是镇西侯百里洛陈的孙子——百里东君。那小子天生武脉，我想收他为徒，特地安排人手保护他过关。天外天为帮教主玥风城突破虚念功第九重插手大考，意图抓住天生武脉的百里东君相助玥风城，你我都留神些，别让天外天的阴谋得逞。”

顾清涯点点头，答了声“好。”

除此之外，李长生还有话说，他搓了搓手指，轻垂眼帘道：“你的老情人无相使，若是派人来寻你，千万别被拐跑了。那老东西（无相使）满脑子坏心思，会害了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蚊虫在叫。

顾清涯和李长生面对面，将他方才的话听了个清楚：“年少游历江湖善心大发救过无相使一命，他见我长相俊美生了爱慕之心，几次三番表明心意皆被拒绝，算不得我的老情人。”

语罢，顾清涯唇角微勾，轻声道：“师兄，听你方才的口气醋劲不小。”

“一派胡言！我没吃醋！”

李长生抬眼瞧他，嘴硬道：“自作多情！这世上只有无相使喜好独特，钟爱百年小冰块！”

顾清涯没再说话，望着他笑了笑，拎起点心回房。

*

转眼到了大考那日，李长生在考生眼前现身，告知他们考试地点是整个天启城。柳月交代完规则，十六名考生从学堂出发。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李长生从雕楼小筑出来，拎着秋露白没等喝一口，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来自天外天的力量袭击了百里东君，又朝顾清涯而来。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心道：“若无相使亲自来了，小冰块会不会被他拐跑？”

李长生心神不宁，飞身赶往顾清涯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