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乐
雪飞白一边帮自家师弟洗脸一边骂他:“外客都进来许久了,你还装憨不起!也不知羞!”
南宫凌雲一听,猛然睁眼,就见祁简玉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盯着自己笑。
“你就这么进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南宫凌雲傲娇道。
其实此刻祁少主的目光正落在他那双洁白纤细的玉足上,看着两只蹂胰调皮地做着各种小动作,很有情致。
不过这样一双漂亮的脚,还是用珍贵的丝绸裹起来比较妥当,而且只能给自己一个人赏玩,祁少主如是想着。
“我今天打算带你出去走走,不知你可愿意?”祁简玉回过神来。
“也好,我正想活动一下。”南宫凌雲满口答应。
“你还不能吹风,也不宜太过劳乏,我安排了软轿,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累了。”
“多谢了。”南宫凌雲已从风如客身上下来,正在给自己穿袜子。
祁简玉瞧着那双美足,实在心痒难耐,恨不得摸一把……
“凌儿,我这里有个极好的裁缝,人称“神针李氏”,让他给你做些衣裳鞋袜,保准你喜欢。”
南宫凌雲笑道:“我衣裳都穿不完了,无缘无故的,你又给我做衣裳干什么?”
“那就只做些鞋袜,你在外边,鞋袜该多备一些才是。”
几个人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这祁少主唱的哪出,亦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南宫羽前些天已告诫过众人,尽量不要带南宫凌雲去看那些参天古木,说是会引起他不适。
加上南宫凌雲身体尚未痊愈,因此祁简玉只是把他带到近郊游玩散心。
这里有一望无垠的碧色水田和数以万计的果树,这个时节,鲜红嫩绿的果实正挂满枝头,累累簇簇,煞是喜人。
“你喜欢荔枝、龙眼,此处正有果园,待会儿你亲手采了那新鲜的来品尝,美味更胜从前。”
祁简玉介绍完,又对正四处观察的风如客道:“我早就遣人过来布署了,确保安全,请放心。”
风如客点点头,与雪飞白二人依旧紧紧跟着南宫凌雲。
走了一程,除了远处零零散散的无量宗侍卫并无一个闲人。
“既无外人,我就不带这劳什子了,怪热的!”南宫凌雲将面具取了下来。
“戴上!”风如客是能说两个字绝不说三个字。
“凌儿,我知你爱热闹,还是留了几个果农和佃户,待会儿也可陪你聊聊天,你若不肯戴好面具,我只好把他们也赶走了。”祁简玉倒是言语温柔。
南宫凌雲无法,忿忿然地重新戴起了面具。
到了果园,确有几个果农领着他们进行采摘,南宫凌雲挎着两个竹篮,穿梭在荔枝林里,上蹿下跳摘了不少果子,一边摘一边吃,自己摘的吃着格外香甜。
祁简玉一看,不禁笑道:“怪不得你要两个篮子,原来是一个装果子,一个装果皮果核啊!”
“你才知道啊!我猜着你是以为我贪吃,要比别人多采一篮子呢!”
“那又如何,就算把这片林子送给你,也不值什么。”
“谢了!我可不愿落个强夺他人资产的名声!”
“我赠予你的,如何是强夺呢!这园子的正门在那边,我带你去看看。”祁简玉神秘兮兮地道。
这果园南边果然砌了一段围墙,还弄了个形同虚设的门,门上匾额才是关窍所在。
“凌雲果栈?你取的名字啊?”
雪藏见南宫凌雲问起,竟将地契都拿出来奉予他。
“请南宫少主笑纳!”
南宫凌雲对着祁简玉佯怒道:“无功不受禄,简玉你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东送西了,尤其是这种厚礼,倒让我汗颜!”
“凌儿,这世间并无一人一物比你更金贵,便是将那月亮摘给你,你也受得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泰清宫众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岔开话题。
四元老拱手道:“祁少主太客气了,我们以后常来做客就是了,这份大礼就不必了!”
“凌儿你看,那水田里许多人在劳作呢,瞧着挺有意思的!”雪飞白使眼色给自家师弟。
南宫凌雲赶紧接茬:“简玉,我不想呆在这果园子了,咱们去水田里吧。”
祁简玉虽有些尴尬,也只好依了他,领着他们去田里。
水田氤氲着淡淡的泥土香甜味,几个稻农正在将一株株嫩绿的秧苗抛进肥湿的壤土里,他们手法娴熟精准,使每一株秧苗的间距高低都差不多。
南宫凌雲鼓掌笑道:“浅、直、匀、齐四样俱全,老乡这抛秧的技艺甚是精湛啊;这里水土也肥沃,正所谓秀水养良田,我料定这中稻必定会收成颇丰。”
他这一席话,引得大家纷纷侧目,那稻农更是喜笑颜开:“贵人真是见多识广!承您吉言,头两年收成就好,今年我们更是立了个目标,想要打破往年的最高记录哇!”
南宫凌雲回道:“依我看,十拿九稳!”
又见众人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他不禁傲娇道:“你们真当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啊!农业乃民生之根本,我再不济,也得把那些书翻一翻吧!”
其实还真不是,实则是他在苏家的时候,每次家里人去收租子,他都吵着要跟着去,为的就是赤脚踩在水田里玩耍,久而久之,也耳濡目染了不少知识。
这会子他又按捺不住了。
“看着不错,我也来帮忙!”他笑嘻嘻地就准备脱鞋袜。
众人忙阻了他,那稻农笑道:“贵人,您还是别下来了,没得弄脏您的衣裳。”
“不要紧,我最喜欢踩这湿软的泥土了!再说了,实践出真知,对不对,老师?”
说完,歪头看向二位元老,二人无奈地点点头,长元老难得玩笑:“唉!人老了,也就这么点利用价值了。”
南宫凌雲立刻反驳:“给我传道授业,都少不得老师你们,难道在老师的心目中,教导我也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老人家深知,要论钻空子、说歪理,没几个人是自家这位小祖宗的对手。
所以少不得应承他:“你说得对,老夫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见大家不再阻拦,他迅速褪了鞋袜,挽起裤腿,跳到水田里,除了二位元老和雪飞白,其他人也只好跟他一起下去。
两只蹂胰没进湿软的泥土里,倒留着一截葱白似的小腿在外,衬着深色的泥和嫩绿的秧苗,格外莹润诱人。
他也学着那人抛秧,只是总也掌握不好力度,不是轻了就是重了,不是歪了就是倒了……
他赤着双足,欢快地在泥里蹦哒,被他踩飞的泥水溅了他自己和旁人一身,也没谁跟他计较,一群人反倒跟着他傻乐。
南宫少主这正上演着轻松愉快的田园乐,但南宫宫主那气氛就相对凝重了。
回到泰清宫,安顿好海幸和诺娃后,南宫羽并没有带傲花,而是独自一人再次踏入神庙地宫。
他一身煞气,生人勿近,然而内心却无比忐忑,甚至有点害怕,他知道自己这次避无可避,必须面对那些他不愿面对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