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叫叫你”
“被你爱上应该很幸运吧，毕竟你这种人太容易自我牺牲了。”
昏黄的诊所里，唯一的窗户被广告牌挡住大半，遮蔽了所有的光线。
墙上的墙纸发黄褪色，挂着的风扇吱吱作响。
成堆的杂物堆积在墙边，占据着本就不大的空间。
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动作使肩膀感到酸涩。
刚想闭上眼睛，握着的手就抽了出来。
陈帆抬头看着病床上的人。
那双眼睛太过于混浊，就像笼罩着浓雾的深夜看不到头。
那双眼睛永远充满着哀伤和忧愁。
眼角的皱纹深深刻在面庞上，带着岁月的划痕。
“妈，怎么了？手又疼吗？”
陈帆妈妈摇摇头，她反握着陈帆的手。看着他：“你回去吧！一会儿打完针了我自己就回去了。”
“在这里也无聊。”
诊室里三个床位，都有人却很安静只能听到风扇的声音。
陈帆垂眸，看着泛黄的白蓝条纹床单抚不平的褶皱，他感到自己的心也透不进光。
胸口压着一口气，不断堆积堵塞血液。
见陈帆没反应，陈帆妈妈又说了一遍。
“回去吧，我打完针自己就回去了。”
“我陪你吧，妈。”
尽管很压抑，陈帆也不想让妈妈一个人在这里。
她勾起了嘴角，显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眼眶中氤氲着水汽，盯着陈帆半晌。才开口小声的说：
“我儿子这么孝顺，我是有福气的。”
她呢喃着像是在宽慰自己。
此时病床上的女人才展现出生机，眼中才变得清明，她也才刚过四十，明明容貌还没有衰老却从骨髓里散发出衰颓之势。
这时陈帆才露出一抹笑，说不清是苦涩还是什么。
此时口袋里手机振动起来，陈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起身，弯下腰轻声对母亲说：“妈，我接个电话。”
她点了点头。
走出诊室，光才照了进来，陈帆眯着眼一时有些不适应。
接通了电话，一秒钟的沉默，陈帆仿佛感受到了血液在血管里的流动。
这一秒很漫长。仿佛这一秒钟里世界停止了一万年。
沈清月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在干嘛。”
这一刻声音的温度被无限放大，电流顺着手机流入心脏。
“没干嘛。”
“哦~”
陈帆听着沈清月的声音，仿佛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
不自觉的缓和了一直不自觉紧锁的眉头。
“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开心？”
“我就是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和你聊天很开心。知道我很在乎你。
陈帆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和。
“沈清月。”
陈帆突然这么严肃搞得她有点懵。
“怎么突然叫我名字？”
好像没有什么理由。
“就是想叫叫你。”
他想见到她，像那天在窗边，她强装镇定向他走来，结果还是红了脸，他想看到她说：“同桌，帮帮我。”
明明没有过很久，但却感觉记忆褪了色，变得那么遥远。
沈清月不自觉的抿唇，音调却上扬“你想叫就叫呗！”
“沈清月。”
他曾无数次的喊着她名字。
沈清月故意说的很慢。
“陈－帆—”
陈帆的眼眶发红，他没有说话抿住唇，抬头看着天空。
原来寒冬也还有阳光出现。他什么都说不出口，说什么都显得好苍白。
和吴生在一起后，总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连无聊枯燥的数学课，也变得很快很快。
每当上课的时候，徐梓涵总是在想后排的吴生在干嘛。
会想他是不是一直盯着她，因此不自觉挺直腰板，整理一下头发。
也会突然想到他而面红耳赤。
内心很复杂，既希望他的关注又怕他察觉到自己的缺点。
往往一节课过去，她什么都没听一直在走神。幸好像她这样成绩中等的学生，上课不怎么会被点不然要是问题没回答上来，多尴尬。
她不想把自己不好暴露给吴生。
她和吴生谈恋爱的事，她特意叮嘱吴生不要随便告诉别人。高中里查的严，而且万一被别人告了直接休学回家。
所以徐梓涵在学校总是有意避嫌，毕竟吴生本来就够显眼。
一早上困倦都被清早的凉风驱散，徐梓涵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醒瞌睡。
迷迷糊糊中，一个温热的东西贴到脸上惊的她回过神来。
徐梓涵转头看去，吴生靠着栏杆将一瓶牛奶递给她。
徐梓涵还是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愣愣地看着吴生。
吴生看着徐梓涵呆呆地样子，忍不住的凑近看她。
他勾起唇：“怎么？看愣了？”
徐梓涵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四周，早上大家都在补觉，走廊上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
徐梓涵意识到自己此时，睡眼朦胧，蓬头垢面的样子，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梓涵只能一直低着头，玻璃瓶的温度很烫手。
一到冬天，这种牛奶就卖的特别好，徐梓涵从来不买因为她乳糖不耐受。
不过她现在也不想说，来破坏现在的氛围感。
在吴生的视角里，徐梓涵现在害羞的不像话，特别想逗逗她。
“怎么？没人给你送过？这么惊喜？”
徐梓涵抬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不会吧！你以前没谈过恋爱？”
“没有”徐梓涵盯着吴生说的很认真“我以前没谈过恋爱，你是第一个也是第一个送我东西的人。”
吴生偏过头，忍不住的笑“那我岂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没呀，这个也没那么重要吧！”
“你傻啊！这个时候就应该跟我提要求，懂不懂啊你！”
“那，你下次可不可以不逃课？”
“这算什么要求？”
徐梓涵又低下头“不是你让我提要求的吗？”
“班主任好烦，上学更烦。”吴生转过身扶着栏杆，看向前方。
“学校不是还有我嘛。”
“你不学习了？不是要考E大吗？”
“我一直在努力啊！但感觉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像陈帆那样厉害。”
“不需要和别人比，你本身就很聪明。”
徐梓涵偏过头看着吴生“我感觉你好老成啊！有一种看淡人生的感觉。”
“一股老人味。”
“这叫成熟。”
“什么嘛！哪有大人还想去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
“这是梦想。”
“明明是不切实际。”
“人生啊，本来就是一直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