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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怆帮唐终槐修了几天的稿子,拿给唐终槐看的时候,唐终槐却是不怎么满意,眉头皱得很紧,指尖用力捏着纸张,“裴怆,你动了人物的结局。”

“邪不胜正,这个角色太负面,他的结局注定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绳之以法,逍遥法外的结局不够合适,我看得出你很偏爱这个角色,对他着墨过多,我不想否定你什么,但报社更需要能带来正面影响和威慑力的文章。”裴怆看着唐终槐说。

唐终槐静静听着,到他开口才能发觉他情绪难平,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了:“如果是你亲近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你也要大义灭亲么?”

“慈悲,我穷过,偷了别人的东西,我也该受到惩罚的,即便是无奈之举,自我宽恕也未免太过自以为是,我不能就这样当作没发生,去湖桉那一次,我带了些钱和米面,我想要去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裴怆咬字加重,“偷的东西都不能够还清,欠的命怎么还?我不信一命抵一命那一套,人死如灯灭,挽回不来。”

“所以你会大义灭亲么?”唐终槐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裴怆离题的话他一概不听。裴怆没有避开唐终槐的眼睛,他犀利地答着:“我不会让我亲近的人掉入这样的深渊,如果我不能带他们回到正途,也许法律可以。”

唐终槐笑了起来,看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

他的话就很清楚了,“好一个高尚的品格。”

说到这,裴怆不可能什么都听不出,他做不到直接去质问,他只是提起唐终槐后背的烧伤疤痕,有些事情唐终槐不主动说,裴怆尊重他的意愿当作不知道,过去的几次情爱中,他看见也是一言不发,但显然现在到了不得不提的时候。

唐终槐不语,将修改后的稿子撕了个粉碎。他笑了两声,缓缓地张合着唇:“裴怆,我原来不姓唐,而是姓庄,你想起什么了?”

唐终槐性格上的极端在这句话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大可以瞒着或是搪塞过去,可他偏偏抛出最核心的线索,让人想猜不到都难,却也不直说,像是玩闹逗弄人一般,这绝不仅仅是破罐子破摔,就是罐子完好,唐终槐才非得摔破了。他当然怕裴怆因此厌恶他,可他是唐终槐,兴头上时他总是随心所欲,他从不会去考虑后果,去考虑自己能否承受得来。如果说裴怆是显性疯子,那么唐终槐就是隐性疯子,可笑裴怆还几度认为唐终槐是天才。

关于姓庄的事情,唐终槐既然说了,那一定是裴怆知道的,裴怆内心深处是有些逃避的,可他的个性并不允许自己被蒙在鼓里,就是疼也得清醒地疼,裴怆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他迟钝地抬头,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好半天他终于说出来:“你是湖桉人。”

很多条线在裴怆大脑中串起,愈发明朗。

“公车上你所说的那个故事,主人公是你,你是那个哭了一路的孩子……”裴怆停下了,似乎再也无法说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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