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鸟
窗外月色凄迷,烟雾缭绕,又是一个茫茫孤寂的黑夜,栾自游身着白衣,立在窗边久久未动。
这是他被囚禁的第二十一天。
这三周以来,他失去了所有与外界联系的可能,他寻不到一丝逃跑的希望。这里是一栋别墅,依山傍水,四周住户稀疏,有的也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而这些人都与他脚下这栋别墅的主人有交情。且周围路线错综复杂,他醒来就在这里,他太清楚自己是跑不掉的,只能像一只被主人关在精心打造的金笼子里的鸟雀,又或是像一叶浮萍,最终依然会被疯狂的漩涡吞噬。
门悄悄地开了,但仍是被在寂静的环境中站立的栾自游捕捉。他提着心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囚禁他的男人正朝他缓步走来。
栾自游还是之前那样,警惕地看着对方,只不过手已经抓住布满褶子的窗帘,身体也慢慢后退到角落。
来人看着他这一系列熟悉的动作,停住脚步,问:“怕什么?”
栾自游确实是害怕的。面前这个在市井闹市迷晕掳走他,并把他关在这里将近一月的人他认识。
虞传鹤是他高中的同学。
这个名字在梅山几乎人人都知道,当年虞氏制药在经历惊天动地的变故后,已故虞老董事的血脉只余下两人。一位是他的大儿子虞清澍,另一个便是孙子虞传鹤。
但虞传鹤是虞清澍的侄子,他是虞清澍的妻子与其弟弟虞晨霖的儿子。虞清澍曾经也有过一个亲生子,论年龄是虞传鹤的哥哥,不过传言说是被逃难的虞晨霖报复,尸骨无存。
虞清澍这个伯父并没有怪罪到一个孩子身上,在妻子死后,他把虞传鹤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
而在经历波折后的百年企业也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剧烈影响,虞清澍身边又有贵人相助,他管理的家族企业不但没有一落千丈,反是蒸蒸日上,领先众多企业,稳占鳌头。
就单凭这种背景,没人会公然违抗这种人物,只会上赶着巴结。而就是这种资本家,捏死他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又粗暴。
更何况这人在高中就欺负他。
从他在别墅苏醒后,见到虞传鹤的第一眼,就仿若置身在高中里的那段时日。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几个月是如何度过的,若是没有老师与朋友的帮助和照顾,若是没有顺利换班,他怕是早就在自卑的内核中染上抑郁,或许连个像样的大学都考不上,就这样平凡地混入社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未来难料。
栾自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除去不安地咬牙与起伏地呼吸,更像个没有思想的瓷娃娃。
窗外的月亮已经西斜小截,枝条缠绕挡住了本不明亮的月亮,偏黄暗沉的光线钻洞觅缝,倾泻在虞传鹤那张逐渐失去耐心的脸上。
两人维持各自的姿势超过十分钟,谁都没有换过另一个动作。直到窗外一声凄婉鸟鸣,让栾自游紧绷的神经一颤,让虞传鹤再次朝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