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情之切
顾溪浅望着谢陨嘴角那抹带着苦涩的笑,鼻尖忽然一酸。
她想起初见祖父重生归来时,他眼底深藏的疲惫,想起这些年他看似严苛地管束舅舅,却总在深夜悄悄检查舅舅练剑磨出的茧子,想起他每次提及大伯们时,语气里那不易察觉的温柔——原来这一切背后,都藏着两世的沉重与牵挂。
“可您一个人扛着,不觉得累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护着舅舅,护着谢家,这些本就我的责任,是我前世的一意孤行才会使你们若的这般境地。”
谢陨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里带着长辈特有的暖意:
“傻孩子,不是你的错,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希望你平安顺遂,不想让你卷进这些刀光剑影里。
你舅舅性子烈,得有人看着才不会闯祸;你呢,心思细,如果不喜欢他的话,你的人生会更加璀璨”
顾溪浅愣住了。
“皇帝那边,我自有应对。”
谢陨的目光沉了沉。
“他忌惮谢家兵权,无非是怕我们拥兵自重。我留你舅舅在身边,既是保护,也是让他看清楚——谢家世代忠良,从不是他的威胁。”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至于练剑……前世他为了报仇,把自己逼成了一把锋利却无鞘的刀,最终伤了自己。这一世,我不想他再那样活。他若真不想练,我便教他兵法谋略,教他如何在朝堂立足,教他……如何护着自己想护的人。”
"可惜的是,我重生回来的太晚,一切都太迟了些。"
顾溪浅心头一震,蓦然明白了什么。祖父的“放手”从来不是冷漠的放任,而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守护,如同春风化雨般,悄然换了一种方式陪伴在她身边。
就像园丁修剪花枝,不是为了折断它,是为了让它在风雨里长得更直。
“那大伯们……”她轻声问,“什么时候能让舅舅知道他们的下落?祖父可知道他们的下落?”
“等他过了这关。”谢陨的声音里带着笃定。
“等他明白,活着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等着重逢的那天。到那时,我再把他们的消息告诉他,他消息虽不是很清楚,但具体的还是知道。”
夜风穿过窗棂,吹起案上的宣纸。
顾溪浅看着祖父鬓角的白发,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那些被两世记忆压弯的脊梁,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而温暖。
她走上前,轻轻抱了抱谢陨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祖父,以后不许再一个人扛着了。有我呢。”
谢陨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有你呢。”
窗外,月光如水般静静流淌,轻柔地洒在案上那本摊开的账簿上。
角落里的朱砂符号在微光中闪烁,如同暗夜里嵌藏着的无数颗星,散发着细碎却温暖的光芒。
那些隐约的光辉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牵引,为迷途与失散的灵魂点亮一条隐秘的道路,引领他们一步步走向重逢的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