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地下室

  凌久时跟本压制不住心中的压抑已久的怒火,“那是你女儿啊!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们怎么忍心…”

  张小青啖女肉饮女血凿女髓明明是个于情于理的施害者,可现在却据理力争地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似的,一瞬间委屈地哭了出来,仿佛要将这些年来受的苦果都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不吃他就要打我,我不听话他也要打我,我想逃逃不掉,想死又不甘心!这么多年给他生了那么多孩子都被卖掉了,昨天晚上他还说等我肚子里这个丫头生了也卖了!他就是个畜生王八蛋,我有什么办法!(越说越清醒)那个王八蛋,还对自己的女儿下手,那天洗澡的时候我看见他…我看见他把娣娣按到床上…”

  凌久时脑子“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不可置信但又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地:“谁?!王娣吗?还是王澜澜?”

  张小青哽咽两声,胡乱抹抹挂在脸上的鼻涕眼泪:“是王娣,这个畜生到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对自己的亲女儿下手。”

  凌久时有些不合时宜也许不该地松口气:“所以王娣,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小青也许见纸终究包不住火,便也不想再隐瞒些什么了,可是所谓真相,又带着些恍恍惚惚的疯感,让人一时辨不出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是我…是我那天发了疯,把她按进油锅里烫死的。我想着这丫头被那个狗娘养的关在地下室里割肉,反正早晚有一天也是要死的,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死了,总好过每天生不如死地在那恶臭的地下室里苟延残喘。”

  “地下室?哪儿来的地下室。”凌久时问。

  张小青缓缓抬头,将呆滞的目光引向了西边放木桶的地方,然后抬手木讷地指指那个方向:“门,就在那个木桶下面。”

  阮澜烛走过去将那个沉重的实心木桶挪开——这大概是这个屋子上面最结实的一样东西了,灰扑扑的干泥地中央,果然格格不入地嵌着一扇崭新的只有一点点磨损痕迹的方形小木门。

  “真的有木门!”凌久时走上前去。

  “这个木门,是刚换没多久的吗?”阮澜烛却抓住了另一处侧重点问。

  “是。之前那扇用了十几年,旧了,还沾了血,前两年就给换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凌久时问。

  阮澜烛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手掌伸进木门的门缝中,然后用力地撬,费了好大劲才将厚实木门给搬了起来,木门被搬开的一瞬间,一股尘封已久的腐臭扑鼻而来,俩人赶紧捂住鼻子,但那猝不及防的死人味还是钻了些进鼻腔,熏得凌久时忍不住干呕一声,阮澜烛见状,立刻从兜里抽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凌久时如获救命稻草般接过手帕,紧紧捂住了半边脸才稍微觉得松缓了。

  ”好点儿了吗?”

  “嗯。好太多了。你这衣兜,怎么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啊?”

  “也许还是一个厂家生产的呢。”阮澜烛就顺着他的话打趣。

  凌久时轻笑,算回应他的打趣,然后继续打量着眼下这个一眼望下去漆黑一片的地下室,“里面这么黑,我们要这么下去啊?”话没说完,转身一看阮澜烛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电,“喔,你还随身带着手电?”

  “说了是机器猫的同款口袋嘛。”阮澜烛晃晃手电,冲那深渊一样的地底照下去,照出一条水泥阶的楼梯来

  “这上面都没一块水泥地,没想到这底下,居然有一条这么长的一条水泥楼梯。”

  “下去看看。我走前面,你跟在后面走。”

  “哦,好。” 

  二人小心翼翼地顺着这条又高又长的楼梯通向下面的地下室,走到还剩下最后几阶楼梯时,整个地下室突然被明亮的灯光填满,凌久时警惕地迅速环顾了下四周——原来是四面各装了一个的声控灯亮了。

  “这里面居然还装了声控灯?!”凌久时惊道,“看来这王大元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上面弄得那么破,是怕人怀疑嘛?”

  阮澜烛将手中的手电关闭,“卖了这么多孩子,能穷到哪儿去?”

  凌久时轻叹口气:“也是,”再抬头一看,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扇红色的门,“诶?看见前面的门了吗?看上去应该是个房间。”

  “过去看看。”

  “好。”

  二人走到那扇掉了漆的红木门前,阮澜烛澜烛本想展示一番自己的拿手绝活,却发现木门的老式锁本来就是坏的,轻轻一拽门把手,就能将里面的锁芯一整个拔出来。

  “这个王大元,真是有够本末倒置的,锁坏了不修,柜子坏了继续用,屋上连块瓦都没有,倒是给个地下室装楼梯安声控灯。”

  “就是因为心虚吧,靠卖儿卖女谋取的黑钱,哪怕是让别人看到一点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样子,都会觉得不妥。”

  “所以,我现在还真的是一点都还不明白他做那些事,究竟为了什么,也没有改善生活也没有叫人羡慕。”

  “可能就是纯粹的…有病吧。”

  “也许吧。进去看看?”

  “嗯。我先进。”

  阮澜烛缓缓推开门,一股比周围空气还要让人窒息的腥臭味瞬间飘散出来,熏得他也是差点绷不住,但好在在凌凌面前,他绷住了,将涌上喉咙的一股恶心气生生咽了下去。

  凌久时从进了地下室,捂着口鼻的手帕就没放下来过,但这味道实在是够呛,顺着微小的一点缝隙也能钻进他的鼻腔里,然后瞬间弥散开来,恶心得他不禁又干呕两下。

  “难受吗?”阮澜烛问道。

  凌久时强压着想吐的冲动,“这味道,实在是太浓了,难道你没感觉到想吐吗?”

  “尘封了太久的血腥味而已,还好,之前在其他门里,也遇到过的。”好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嘴硬。

  阮澜烛缓缓踏进房间,里面的声控灯瞬间亮了起来,照出一番不堪入目的血腥景象。

  只见正对着门口靠墙的那块地上沾着一大片陈旧发黑的血迹,血迹上方的墙壁上印着许多小小的杂乱且深浅不一的黑红色血手印,前方又印着许多杂乱无章的血脚印,沿着血脚印慢慢将视线往前延伸,又会发现一大片拖擦的血迹,视线被引到尽头限制在这间房里,就能够发现这些小小的脚印居然通往了外面,凌久时忍不住顺着那血脚印延伸的方向继续寻找些什么,竟发现这些脚印在贴着外面墙壁的地上有了清晰的深浅不一的一串,而这串脚印的方向,居然一直通往了出去的楼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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