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
35岁的林佳信在高中同学聚餐被起哄讲她与校草陈肆的故事。林佳信只是笑笑,低头喝酒,信信,少喝点, 念笺还在家等你呢。”闺蜜劝道，林佳信摆摆手，慵懒地说了句：“去小姨那了，没人管我。倩倩，他不在了，没人管了。”
周围有人听见了，便勾起了很多好奇心，林佳信扫了一圈，富得富，穷得穷，都一脸八卦之心。她放下酒杯，缓缓开口：“当初我是校霸，他是学霸。当然，我是校花，他是校草。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我比他小两岁，但因为他上学晚，所以，我只比他矮一级。曾经我以为他应很肆意，毕竟他叫陈肆。后来，和一姐妹打赌，赌得就是在我高考前和他在一起，其实，难度挺大，毕竟他马上就高考了。后来，我好好学习，可骨子里的痞性改不了，或许就是痞痞的感觉，他答应我如果高考考好了，就在一起。相处起来以后，我才发现，他很安静，安静到抑郁的那种。”
“林佳信，你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吗？”有一个人出声问道。
林佳信摇了摇头，“我们婚礼，男方亲属都只有他小姨姨夫。”
另一个人接着说：“他父亲在他三岁那年，死于空难，他父亲是机长，全机都活了下来，只有机长死了，因为，机长在最后关头，在被窗户破痕吸出去以前，启动最重要一步，告诉副机长该操作什么，并用自己反身体堵住裂缝，才得以安全降落；他母亲在他十二岁那年死于医闹，被病人家属砍了数刀又被推下楼.他很不幸，目睹母亲的死亡。我记得之前有人说，他父亲在的那班飞机，他和他母亲也在，他好像也目睹了父亲的生命的流逝。”
林佳信愣住，可陈肆也是飞行员啊，战斗机的试飞员，保证战场上的战友们生命安全的职业。如果他的童年经历过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没有阴影，她突然想到什么，安静的房间中响起她恐慌的声音“他，催眠了。”
林佳信盯着一个人，说出了这四个字，那人点了点头。“徐庆，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他没催眠，他也没有死，对不对，一切都是你们构造的骗局，肯定是，肯定是啊！”林佳信毫无预召的开始发疯，许捷倩瞪了徐庆一眼，从林佳信包中掏出一小瓶药，笑着林佳信吃下去“宝儿乖，喝口水，别骂累了。”林佳信双目无光，惨淡一笑；“不，他死了，我亲眼看见他试飞的飞机炸毁了啊，他没有尸骨，他只留下一句话，他留下了他爱我，他的青春因我而闪烁，念笺是他写给我思念的书信，啊！”林佳信的情绪竟是一点也控制不了，许捷倩彻底慌了，许捷倩是心理医生在陈肆死后，闺蜜兼主治医师的她知道林佳信
近两年来的情况有多糟糕，有一段时间，林佳信都不敢见陈念笺，她怕吓到女儿，不愿让女儿有心理员担。许捷倩看着情况愈发糟糕的林佳信，转头让丈夫去开车，自己划带着林佳信下楼，她走之前，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留了一句话便走了，“你们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路上，林佳信亢奋的精神又萎靡下去，渐渐睡了过去。许捷倩长叹一口气，“阿琛你再求求老师吧，他肯定能把信信治好，陈肆几乎是她生命的全部，三年了，第一年她安静得过分，剩下这两年里，她过得都不像她了，她曾经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天之骄女，而今，她变得太压抑了。”
“倩倩，老师都不见我了，我真没法了，我还联系不上师兄，老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虽然你们俩闹掰了，可他宁愿认你都不认我，你不愿见他，他定不会松口。当年你若不一意孤行，我还进不了他的师门，这点你比我清楚多了。”林琛无奈道，他的话都是真的，许捷倩太优秀了，以至于当初他没想过自己会娶到她。
许捷倩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老头子该消气了。”她想道。
到诊所后，许捷倩挂了休息的牌子，让整个心理诊所的人，带着半睡半醒的林佳信做了一些检查,除了最后的谈话。许捷倩趁着这个功夫,打给了一个九年都不曾响起的电话。
“老头子，该消气了，当初我不该一意孤行的，应该留在学校，接你的重任。”
“情倩,我未想过把你留下,甚至另一所国外高校的offer我已经替你要到了,就在,你飞机起飞的那天下午,offer邮寄到了我家,可惜你已经走了。我的气早消了,倩倩我其实一直没告诉你为什么我对你那么，你若不想知道便算了。”
“为什么，老头子，他们都嫉妒当初的我嘲讽现在的我，不过他们该仰望我了。”
“还记得你母亲的名字吗？”
“记得，白苓卿。”许捷倩顿了一下，她不愿提母亲，因为她的母亲是重度抑郁而自杀，在她有母亲的记忆里，一半都是她癫疯亦或安静得如木偶般。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厌恶母亲，而是耐心地哄，哄她吃药哄她看医生。许捷倩知道，若不是父亲，她自己也会像母亲那样自杀或病死，她不知道母亲为何变成这样，父亲也不愿提及母亲的过往，只是将她照顾得很好，直至成人也未让她受过委屈。
“苓卿如同当年的唐琬啊，活在两个男人心中，一个是两情相悦，爱而不得，一个是爱她却付出很多终未得到她的心。苓卿是二婚，是你父亲争取来娶她的机会，并举办了婚礼，你应该知道老家村里的人是看不起你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边老头子还欲说下去，却被许捷倩阻止了。
“白老头儿，别告诉我，你是我外公。那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还救不了自己女儿。”
“身为最亲近的人,最难套出她的话。你打电话来是为了信丫头的吧,世上最难疗的心病,便是情。”
“信信如当初的母亲，却比母亲好一些，只是陈肆留下的那句话与那封遗书，比她亲眼看到飞机炸毁那一刻让她更痛苦。念笺，她的女儿的名字，陈肆说这是他写给信信的思念的信，而且他留下的所有东西里，只有林佳信这三个字，他没有给他的父母或女儿留下更多东西，只有安于现状这个字。”
“倩倩啊，催眠吧，让她忘记一些东西，她的生命会更绚烂，让她知道他死了，却忘记怎么死的留下的话和东西，告诉她女儿，小姨，妈妈，她接受了什么，让这个秘密封存下去，在她的大脑里。白老头儿叹了口气，还是到了这一步，而今只有催眠能救她，当年，他就是心疼女儿，不愿让女儿的记忆胧，忘记一些东西，后果让他无比后悔。
许捷倩没有说话，她不想催眠信信，那样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会更痛苦吧，“白老头儿，我问问她愿不愿意行吗？”
“你随意，别后悔。”
“白老头儿年夜饭我和阿琛去你那儿吃。”
“好，我亲自下厨。倩倩想好再做决定。”
许捷倩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转身,看见林佳信站在窗边,距离她只有2米,可以清楚听到对话，许捷倩愣住了，她突然想哭了，她颤抖的声音与林佳信冷静的声音交叠“信信”“倩倩”，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催眠吧，催眠挺好的，就像陈肆一样，有忧伤，但忘记父母的在因，忘记那一幕幕画面，那一句句话语，而我，需要忘记他说爱我，他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林佳信淡淡笑着冷静温和的嗓音传入许捷倩的耳朵，许捷倩看着林佳信，咬着下唇，轻轻摇着头。
“信信，这不是你，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了，会更痛苦，我想让你自己走出来，而非借助催眠.陈肆那是迫不得已，我早在三年前拿到他的心理报告和催眠情况，他催眠了两次，而且长期用药物稳定，在他成年时确保他基本不会恢复记忆才停止用药，而给他催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小姨，抚养他长大的亲人，如果真要催眠，和她好好聊聊，她会帮你的。”
彼时,白老头儿和许捷倩挂了电话后,打给了另一个人。“张教授,如果信丫头坚持催眠,你打算怎么办,倩倩可能已经把陈肆的情况告诉她了，不出意外，今晚你们俩就要聊一聊了。”
“白老，您已经八十了，别担心了，白苓卿是个例子，如果我真心为了信信好，那么，信信必须彻底忘记陈肆。我知道，信信肯定不愿意，因为如果彻底从她的记忆中清除陈肆的存在就要忘记我和我丈夫，忘记陈念笺这个女儿，所以我要先骗她，反正她又不记得了，然后编造一段故事，她的人生中陈肆占了一半，她的爱很珍贵，所以陈肆不配有了。”
“你要彻底将陈肆从她记忆里清除？她的女儿才十岁啊，你疯了。再者信丫头若发现自己的记忆有模糊.她肯定会去找答案，如果她恢复记忆怎么办，奇迹总会发生，不可能有百分百成功的催眠。”
“药物维持，直到她习惯为止。”
“像陈肆那样吗？他们是人，和你有亲近的关系，一定要从他们身上捞取功名吗？”
“那你希望林佳信成为第二个死在我们面前的白苓卿吗，她的抵抗力会下降，会常年卧病不起，直至病死，起码陈肆有一个精彩的人生，尽管他痛苦了太多年.念笺，我会抚养好。”
“那你准备好吧，我猜她明天一定会来找你。念笺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无父无母对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不然倩倩不会放过我的.”
“白老，我们太痛苦了。”张音说完这话就挂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她忘不了姐姐在姐夫去世后的悲伤.忘不了陈肆终于冷淡无神的双眼，姐姐由于职业操守没有陷入悲伤的深渊，而陈肆突然没爱了.亲眼见证一个又一个亲人在自己眼前去世。至于林佳信，一个没有爱的孩子，接受了十八年的爱意，抵消了前十七的痛苦无助，却再次失去宠爱她的内心肯定受不了，她把陈肆当作全部。
有人说，当你的思想达到一定高度，就不会有心理问题，其实他们错了。越有学问的人，能把爱分解，享受，深入了解，而越低俗的人，只停留在表面，永远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所以知识越多的人，越敏感，越聪明，也越脆弱。心理疾病并不是可以嘲笑病人的理由，说他们的内心有多脆弱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而今的模样.
晚上十点，林佳信到了张音的公寓，敲开了门，“姨夫，小姨在吗？”
“嗯，信信，慎重做决定，笺笺已经没有爸爸，爷爷奶奶了。”
“姨夫，如果我将陈肆忘掉，你们会怨我吗？”
“不会，因为是人就有必须忘记的痛苦，如果真的忘了他.或许是一件好事，她在书房.进去吧。笺笺已经睡了，我不会打扰你们。”
林佳信点点头，进了张音的书房.书房里一半的地方都是书架；心理学、医学、哲学.散文、科技类的书很多很多，陈肆说.小姨的书房里是全家人都爱看的书。此刻，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星空夜灯，整个天花板都是星空的倒影，房间有些昏暗.张音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开门声，她抬头.看见是林佳信，她笑了笑，起身去了书架.拿了一本不厚的书才朝门口的林佳信说：“抬头，整个星空都在为你闪烁，这是他对你的爱。”
林佳信笑了笑，没说话，而是走到书架前，去找那本书，可书不在了，不在原位置了，她猛的转头盯着张音，“书呢，张音，那本书呢？”
张音举起手中的书正面朝林佳信.“注意态度，别忘了，你连陈肆的墓在哪都不知道.”
“人前为我好，人后逼我死，张音名誉、成就那么重要吗？当年，张玥不同意你催眠陈肆吧。”
“林佳信，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陈肆和另一个女人合葬，他留下的遗书里没有关于你的话。”
林佳信怔住，合葬，怎么可能？没有关于她的话，为什么？
“张音，她是谁，她因何而死，为什么要合葬。”
“林佳信，她是你姐姐，在在了陈肆说爱她的那天，哈哈，讽刺吗，替身？恨陈肆吗和罢在了你姐姐啊。你姐姐死后，你的日子更不好过吧，毕竟你姐姐太优秀了。我再告诉你，陈肆是完成了你姐姐的遗愿，合葬。青春的初恋，是最令人心酸的。”
“林琬薇死在了十七岁啊，原来，陈肆当初答应我是因为长得像吗？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又用心理去套话吗？小人，无耻。”
“你从未去过你姐姐的墓吧，有时间不妨去看看，你的丈夫和姐姐葬在一起，想忘掉吗？我帮你如何，顺便给我自己添点荣誉.”
“张音，你就是骗我，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自己就是一个病人，你怎么去救人，即然陈肆已经死了，三年了，我们也该分开了，不必假惺惺了。张音，你姐姐对你失望吗？”
张音一怔，姐姐对她不只失望还有恨，同为医者，姐姐用双手救人，她却用心理控制至害人，她闭上双眼，自嘲的笑了笑却没有悔改之心：“林佳信，你带念笺走吧，可我不会停止研究，除了你，我还有别的对象，白老也替你求情了，你可真是他们的宝贝，你情绪没失控也真是意外。”
“没有什么是意外，我只是提前做了准备。不再看看念笺了吗？我记得你说她和婆婆很像，万一是转世呢？”
“没有转世，不过是人类骗自己罢了。我算是完成了陈肆的最后一个遗愿，放你离开，让你自己带念笺离开，他其实在最后这几年里很爱你，只是他心里有抹不去的白月光。”
“张音，纵使你说这些我也不会有多感动了你们买了我太多。”
“无论如何，祝你后半生快乐，你得感谢陈肆救了你的记忆。”
林佳信笑了笑，伸出手，张音皱了皱眉，还是将手中丽书递给她，把灯拔电后，装进袋子里一同递给了她，黑暗中，张青流下了一滴泪，她的亲人都离开了，去世的去世，分家的分家，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愿回来，或许，这便是报应吧。
林佳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出了书房，宁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只有眼睛深处的痛苦暗涌。她轻握开一间房间的门，看见里面灯还亮着，念笔正在找着什么，她走进去，柔声道：“笺笺，你在找什么？”
“爸爸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而我们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要找出来一样东西，好像是信。”
“什么时候的事？”林佳信有些诧异，父女俩竟还有个秘密。
“在他去世之前，调休的那次，一周后，他就。爸爸说，他要试新飞机，不敢对你说危险系数特别大，怕你担心睡不好觉。”念笺终究还是个孩子，边说边抽噎着，最终还是埋头继续找东西，灯光下，一滴滴泪水淌过脸颊，留下水迹在光下刺着林佳信的双眼。
五六分钟过去了，念笺拿着一个信封和一张明信片给林佳信，“妈妈，二娃爷说今晚你要带我离开，此今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我们要回家，回自己的家，不是姥姥，姥爷家，也不是姥姥家，而是我们自己的小家。”
林佳信牵起念笺的手，拿着属于他和她的东西，走出了一扇又扇门，又走进了一扇又一扇门，那是走出过去,走进未来,也是林佳信释怀的门。上午11点到深夜11点,12个小时,林佳信像度过了半生,无力、痛苦却又突然释怀了。
林佳信看了那封信，看了那张明信片，在房间哭，一直哭，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陈肄而哭，因为面对张音的时候她也未哭，面对那么扎心的事实，她也未崩溃。一夜无眠，她拿着酒在阳台上一口一口喝着，风吹过格外冷，就算是热的，林佳信也觉得好冷。
次日一早，许捷倩便到了林佳信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个小身影为她打开了门。
“干妈，今天是周末，你不睡懒觉吗？”
“笺笺；.干妈和妈妈有重要事情，你继续睡吧，一会哥哥来带笺笺出去玩。”
“哦，好。妈妈昨晚把爸爸留给她的东西拿回来了，她是不是会犯病，干妈你好好陪她，我会跟好觉哥哥的！”
“笺笺，她会好起来的，换好衣服去楼下等林觉吧。”
念笺嗯了一声，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了。许捷倩叹了一口气，三年了，她的信信能回来了吗？
许捷倩推开林佳信的房间门，酒气扑鼻而来，阳台上的林佳信此刻却是清醒的，她没有转头，却也知道这是许捷倩来了。
“倩倩，原来陈肆一开始爱的根本就不是我，他爱的是我姐姐，林琬薇。所以那场车祸是姐姐替陈肆挡的。你记的吗？姐姐在后，我在家里的日子雪上加霜，所以我考进一中后，打架、化妆，甚至自学了易容术，试图用妆容改变与姐姐相似的容貌，但我为了陈肆，不再化妆，努力学习，为什么换来的却是残酷的事实。陈肆在信里说,他是在我30岁这年才真正爱上我,所以,往前十一年的爱情算什么？他三十七年的人生中，爱了我姐十八年，只爱了我两年，多讽刺啊！倩倩，我突然释怀了，我不爱他了，我不想他了，我想看着笺笺健康成长，嫁人，生子，平淡一生就行了。”
后来,林佳信40岁那年再婚,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她也没有再失控过,再也没有能看透她的心的人,直到后来六十岁那年。
六十岁的林佳信忘了所有人，包括女儿，却记起了记忆深处陈肆。她终日里念着陈肆，日复一日的讲述他们的故事，埋怨陈肆为何离她而去。
秋日的落日带着金黄，晚霞五光十色，白色病房里白色的床边是白色的仪器，林佳信看着窗外，手中的画笔在画上涂上最后一抹颜色，画笔落地的一霎那，林佳信再无力动弹，仪器发出刺耳而长声的“嘀”声，林佳信倒在了床上,永远的沉睡过去,生命终结在63岁。
她的第二任丈夫谢辰在她去世后问念笺阿肆“是谁陈念笺笑了笑，带着他去了公墓，找到一块碑。
“他是我的生父,这只是一个碑,他的真正的墓在试飞基地里的陵园中,我妈32岁时,他因任务去世,我妈崩溃了三年,最后发现,他们从校服到婚纱,到父母,相伴14年,他只爱了我妈两年,爱了我早逝的姨妈从十七岁到三十岁。其实，我妈没爱过你.但你对我妈是真心的好，可我仍不会叫你一声爸，毕竟我没感受到你对这个家庭有多重视，谢先生，自此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分遗产，里面没有你的份。”
多天后.C大给念笺打电话,询问是否愿意接任母亲的职位,物理学教授.研究生导师,陈念笺迟疑片刻后,选择同意,毕竟自己的丈夫也在C大任教。
或许是老天有眼，念笺的婚姻很幸福，家庭和睦，所以她并不关心母亲遗产问题，毕竟一个有爱的人，已经不注重财物了。
后来，林佳信的遗产全部捐给山区，修护学校，购买图书。
后来，山区的孩子们给陈念笺写信说，他们已经过得比原来好很多了，有网络.有公路，有衣服有美味的食物。
后来愿念笺的孩子当了飞行员，在一次任务中，受重伤，逮了役。
后来，许捷倩去世，将一半的财产转到陈念笺名下，除笔将房子骂租出，将钱捐给了福利院
后来，在五十岁那年旅舍安放弃了优越的都市生活，去了偏远山村，和丈夫一起教书育人，种田耕织。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回到了父亲告诉她自己将要执行飞行任务时，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将信提前给了母亲，然后.母亲接受了事实，三个人度过了美好的日子，父亲没有去，母亲也没有生病。可是，天亮了，梦醒3,念笺改变不了结局,改变不了命运,只能在偏远山区里低声哭泣。
后来感笺在七十岁时，丈夫去世，儿女不在身边，她仍旧坚持数书，看见了山里的孩子走出去，看见了小山村的面貌焕然一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夕阳终会落山，天晴也会有云遮住光芒，所以再好的人也会离去。
陈念笺在处理财产时，选择在死后全部捐出，她感知到生命在缓缓流逝.世界也在变黯淡。
又是白色病房，白色仪器，只是白色床上的是念笺而不是林佳信了.长达十个月的治疗，让她皮包骨头，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苍老的面容是她人生的印迹。林觉听说念笺回城养病，来看过她很多次，当最后林觉见她时，带来了一封信，是六，十多年前的一封信，是林佳信最难受时写下的，那时的林佳信很怕自己将陈燮一个人遗留于世上，所以写了这封信，寄存在许捷倩那儿。而今，人已去，只剩子辈的她和他，林觉认为写给谁的定是要给谁看，便在陈会笺说她将去世时拿来给她看，
陈念笺将泛黄脆弱的信封拿起，胶早已不粘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拿出，其实此刻的念笺看起来比信纸更脆弱，她默读着，目光变得迷离呆滞，眼泪一滴滴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想抛下我，他不爱你啊，我都没有他重要，你们为什么觉得我能承受你们的秘密，承爱你们的死亡，鸟飞绝，狡兔亡，为什么要让孩子承担你们互相的痛苦。”
此刻的陈念笺似乎回到了十岁那年.变成一个孩子，孤苦无助。
窗外落日余晖，和林佳信去世那日的晚霞一样绚烂，承担着每个人的愁苦哀伤。人有悲欢离合，月有片晴圆缺；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消梦压星河；手可摘星辰……
她／他已经离去，后来就真的成为后来了，一切都是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