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

沈长明走后，厢房内就剩下钟离和韩衍两人。

韩衍也不说要送钟离回去话了，反而拉着钟离又坐回到桌几前。

钟离心里也不想这么早回去，他想和韩衍再待一会儿，也有话要单独给韩衍说。

于是，一坐下，钟离就开口道，“我说的那个梦...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有。”韩衍说。

钟离立刻挺直背脊，一副要认真聆听韩衍问题的样子。

“阿离，你梦里的那个仙人能听到你心里的想法？”韩衍问。

钟离点头，“是的。”答完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他没有说过这件事啊，于是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阿离说过当时在心里担心那个奇怪的问题会不会伤害到沈长明，那个仙人告诉你不会。”韩衍重复钟离之前说过的话，特意加重‘心里’二字。

“你就凭我那一句话，猜出来了！”钟离再一次感叹韩衍的聪明，也不禁说出心里话，“你好聪明啊！”

“算不得聪明，只是对阿离多上心了些。”

钟离甜蜜一笑，对韩衍说道，“那个仙人说我是魂魄，所以我心中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韩衍颔首，随即又问道，“阿离当时还想了什么，被仙人看了去？”

“我，我想了你。”钟离说。

“阿离想了我什么？”

“我想到我吐血昏迷时你吓得脸色都白了，还有你伤心欲绝的叫我的名字。”钟离说。

“当时，真的吓到我了。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会失去阿离。”韩衍眸色微微黯然。

“不会的，我回来了。”钟离把头靠着韩衍肩膀上。

韩衍伸出左手手臂搂住钟离，“对，还好阿离回来了。”

“你知道吗，那个仙人道长说只有我看清心中最深的执念，就可以回去。我看到的，就是你。”钟离缓缓说出梦里的事。

韩衍搂住钟离的手臂微微一紧，声音低低沉沉，“原来阿离的执念是我。”

“嗯。仙人道长让我在心底默念你的名字，我默念了好多遍，然后我就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坠落，我当时心里特别害怕，就张嘴大声喊你的名字，你回应了我。”钟离接着说

“然后，阿离就醒了过来。”韩衍此刻终于明白，钟离在昏迷许久后醒来时，为何会求救似得呼唤他的名字。

“嗯，我醒来后睁开了眼睛。”钟离从韩衍肩膀上起来，与韩衍对视，“看见你的那一刻，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也高兴。”韩衍声音沉得厉害。随即低头，覆上了钟离软嫩的唇瓣，在钟离口中尝到了还没散去的梅花糕的香甜气味。

“噼啪！”

敞开的窗户外传来烟火燃着的声响。

韩衍松开钟离，揽着钟离微微转身向窗外看去。

恰好，烟火升起，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巨大的五彩缤纷的烟花。

“好漂亮！”钟离不禁感叹道。

“每年上元节，朱雀大街上的几大商户都会在同一时段燃放烟火。”韩衍说。

话音落下，好似为了验证韩衍的话，窗外此起彼伏的烟火被点燃，漆黑的夜空都被烟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钟离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烟火，在发现特别漂亮的烟花时，忍不住的伸手指给韩衍看。

韩衍每一次都会回应钟离，告诉钟离是哪一户商家放的。

待烟火都放完，朱雀大街上的游赏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阿离，烟火放完，朱雀大街上的铺子也该慢慢收摊了。”韩衍对钟离说道。

“哦。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若不是怕你大哥不高兴，我倒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我也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钟离倚在韩衍怀里。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以免你大哥担心你。”韩衍在钟离眼尾亲了下。

“好吧。”

“去拿上你的花灯。”韩衍轻拍了拍钟离的后背。

钟离从韩衍怀里起来，站起身，走到挂花灯的墙壁前，伸手取下花灯。

钟离低头看着手中骨架复杂，画着一副精美百鸟图的花灯，评价道，“这花灯没有你送我的第一个好看。”

天底下，估计天下也只有钟离一人会认为，邺城千祥楼制作出的千金难求的花灯没别家的好看。

“第一个？”韩衍一怔。

“就是在雍城的时候，上元节我们猜谜赢得的那个灯王。”钟离说。

“那盏玉兔捣药的花灯。”韩衍想起来了。

“对啊，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个，我最喜欢。”钟离说，紧接着又道，“不过，这个我也喜欢。”

韩衍明白了钟离的意思，因为他是送给他的第一盏花灯，所以更喜欢。

“那盏玉兔捣药的花灯我还留在雍城的钟宅里呢，保护的可好了，和新的一样。”钟离说。

韩衍心底一阵悸动，又莫名的涌出更多的类似于悸动，却又比悸动更加强烈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韩衍生出一股可怕的念头，好想，在这一刻占有钟离，困住钟离，要他只能自己看到，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

韩衍强压住心中可怕的念头，缓缓走到钟离面前，低头，克制的只在钟离眉心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