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一百二十章（八）

　　第六卷第一百二十章（八）

一个人的成功，就决定了后面的人的跟风，这就是歹人们的心态的极恶的具体表现。霓裳没有放弃过手里的短剑，哪怕她自己已经因为被围攻而遍体鳞伤。脸上的半边的层层叠叠的刀口，就是贼人报复霓裳杀了他们同伙的故意为之。她的全身的刀口剧痛，有的甚至都是深可见骨，尤其是脸上的那其中的一刀，简直到戳到她的下眼睑处，激动和愤恨的情绪下本就让一双美目变得充满了血丝，就好像的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而霓裳此刻遍体鳞伤映衬着伤口处的斑斑血迹，就更是如同活人因狠而舍弃了人身作为恶鬼附身的决绝般惨烈。

　　在左右的迎战周旋间，有人伸出了罪恶的手，用肮脏的手撕开了霓裳的半边的衣襟，露出了女儿家的莹润的肌肤，没有月色，也是不能掩盖住她的本人的容颜和姿色，只是在周围的血液和尸体的反衬下变得诡异无比。霓裳没有犹豫就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剑划过寒光后，那个人的手腕就被割开了深深的刀口，动脉的血液喷溅出来的那一刻，霓裳也是体力耗尽而双腿酸软地身体前倾，摔倒在地。可是，她没有迟疑，一个翻滚下，就避开了身后一人劈下来的长刀的刀刃的袭击。

　　本来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闪躲开后可以毫发无损，可是霓裳已经到了体力所剩无几的时候，能在倒地的那一刻察觉到背后的袭击的刀刃，就已经是她身体做到的最快速的反应，也就是后心处的致命要害暂时避过，可是那人挥动的是一把长刀，所以，刀刃的一部分还是从霓裳的下方的后背肋骨下横穿而入，肝胆之处，也是内脏的受创的致命边缘，剧烈的疼痛袭来时霓裳只觉得眼前一黑，本来还算能够得见的人影此刻就只剩下的模模糊糊的影子般，重重叠叠的，让她没有了能够支撑下去的力量。她的眼皮上仿佛是坠上了铅块般，几乎快要永远的合在一起，再也不会睁开来。

　　她咳出了血块，是内脏的破损的证明，也是她很快就快要去和家人重聚的信号。霓裳从奋不顾身地冲出来和贼人争斗时，就做到了随时和去家人黄泉下重逢的决绝。所以，等到四把剑刃从正面把她整个人几乎钉下了原地时，霓裳没有求饶，没有对死亡到来时的恐惧，她只是咬破了自己的下唇，然后把那在及笄年华的吉日上，兄长请来能工巧匠打制的这把适合女子防身的特殊的短剑，用尽最后的一点儿执念的力量，把自己的沉重的手臂抬起，“噗！”的一声，沉闷的声音，是剑刃没入到了人肉的证据。而就在霓裳惨笑了一下，准备迎接心脏处的那一击躲不开的夺命攻击时，她看到了一个人，带着身后的数十名家将般的身份的人，从她家的大门处的方向匆匆地赶过来，眼下的情况敌我立刻改变，那些人看到了这些把霓裳的家人屠杀殆尽的贼人时，没有任何的迟疑地就是拔刀开启了屠杀。

　　她的意识模糊不清了却能够听到人的脚步声匆匆地从远处径直到了她的身前，似乎还在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想起了是个熟悉的人的声音的事实，她在那人半蹲到了她身前时，才用几乎耳语般的轻微的声音，道出了她此刻的全部的愤恨：“你，是我带给家人的恶魔，是我即使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的凶手。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要你惨死在我的手里！去给我的家人们赔罪吧，用你的生生世世的灵魂......”

　　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的仇怨，哪怕是她用自己会飞灰湮灭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全家人上上下下的百十条人命，何其无辜？她救下了他的性命，却不想因为他而招来了灭门之祸，这样的恩将仇报似乎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可怕吧？善良之人，不得善终，这是何其讽刺的结局呢？

　　“霓裳！”他嘶吼着，似乎要把霓裳的性命留下来，却是凡人的妄想而已。天地指数，岂能凡人一己之力可以为之更改呢？“伯仁因我而死”的结果，是被动的一种报恩不成，反而害人性命的反讽。他是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的人，是注定了的孤家寡人，可是霓裳一家对他的施救，是他生命至今少有的温暖，没有任何的自私的心思，仅仅是因为他受伤了，需要救治，否则有死亡的危险。遇见人遇到危险而视而不见，不是霓裳的家人能够做出的事情，他们即使力量微弱，也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去给别人带去帮助，是他们一家始终秉承的家规和家教。无论是男儿还是女子，都没有人去驳斥这些“烂好人”般费力不讨好的教育。反而是每一个人都以能够给人施以帮助而开心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