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篇(3)
裴清池夜里高热，婢女们忙得不可开交，慕容云亦过来看她，秦怀泽已经趴在裴清池床边睡着了。
慕容云亦把秦怀泽放在贵妃榻上，盖上被子。
“怀泽，别怕…”裴清池喃喃细语，慕容云亦看了过去，习武之人听得见微小的声音。
他以前进宫也只是听慕容皇后说起过，总说她的好，后来见过几次，再后来秦怀泽也给他画过画像看。
“舅舅，若有舅母，我想要姐姐这样的。”这是画像上秦怀泽所附赠，慕容云亦走到裴清池床前。
裴清池这般弱小，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她把秦怀泽护到最后的，慕容云亦难以想象，心中有一丝暖意。
秦怀泽次日与秦王一同上了大殿早朝，在秦王的威压下，叶，杨两家，以及那些与他们一伙的文官都不敢多言。
倒是苏将军多说了几句，道出城外百里安防就绪。裴丞相也言说了城中安抚工作，过后，秦怀泽开口
“即日起，秦王叔为摄政王，一切事宜经他之手与我相商。”
“臣等明了。”秦怀泽与秦王一同下去，在承安殿片刻后，便回了他的蓬莱阁。
“王爷，那裴清池是先帝的后妃，裴丞相之女，与慕容皇后颇为亲近，这些年也是她照顾皇上。”林青过来说道
“静观其变，那孩子自有这般说辞的原因。”林青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王有怜悯之心。
秦王来到皇宫灵坛，这里是放皇帝，皇后，后妃牌位的地方。
秦王看着慕容落皇后的字样，给坛中上了新香，先帝出殡日子快到了。
秦王离开了灵坛，一位太监在半路上拦住了他
“王爷，苏太后请您到紫金殿用膳。”虽还未正式册封，但宫里人都不敢怠慢。
“带路。”秦王与那位太监过去，苏太后看着秦王来了，与他行礼，引他入座。
宫女太监纷纷退下了，秦王简单吃了几口，苏太后欲给秦王倒酒，秦王拿开杯子。
“本王还有折子。”苏太后放下酒壶，
“那王爷休息一会。”
“苏晴…”秦王看向苏太后，苏晴乖巧的应下，那模样娇羞
“五弟刚走，不适合。”秦王起身离开，苏晴的脸红透了，许是被秦王说破了，也可能是因为无地自容。
先帝出殡，秦怀恒负伤出行，安王，良王也来了，慕容云亦与秦王坐镇，他们那些人自然不敢太放肆。
满城皆跪拜候行，皇陵有些距离，等秦怀泽他们到时，已经是傍晚了，大礼放在了明日。
秦怀泽出宫前让裴母进宫照顾裴清池，裴清池在夜里醒过来了。
“母亲。”裴清池声音有些干哑，裴母亲自喂她喝水，下午裴母给她换药，见到她那身伤，心痛得很。
“喝点米粥。”裴母接过婢女的粥，蓬莱阁的人大多知道裴清池曾是后妃。
蓬莱阁是先皇后的住所，她去后，先帝给秦怀泽住。
“王爷喝茶，”秦王接过随行太监的茶水，秦怀泽慢慢走来了。
“秦王叔，侄儿觉得良王与安王该杀了。”秦王看着秦怀泽，他眸子里除了狠戾还有决定
“怀泽想如何？不妨说来听听。”
“安王与良王都只有两个儿子，我只杀他们其中一个儿子，家眷皆禁封地，不得从官从商从武。”
“慕容云亦怎么说？”秦王听着那说辞，倒是狠过先帝
“还未曾与舅舅说。”
“此事本王没有意见，安王，良王本就谋逆，诛连难免，怀泽已经仁慈了。”
“多谢秦王叔。”
“本王还有一事想问问怀泽。”
“秦王叔讲。”
“裴清池乃五弟后妃，怀泽为何与她婢女身份？如今宫里只有苏贵妃，杨妃，其实最合适做太后的是裴清池，她与你最亲近。”
“侄儿想要姐姐做舅母，若她是后妃，就绝非可能。”
“为何不骗本王。”
“父皇说，秦王叔虽与他不亲近，但是最不会害他的，父皇信任秦王叔，侄儿也如此。”秦王为之一动
“你回去吧。”
“秦王叔早些休息。”秦怀泽离开后就去了慕容云亦的住所，他与慕容云亦说了他的决定。
“既然秦王没有异议，舅舅也如此。”
“舅舅，你喜欢裴姐姐吗？”
“不知。”慕容云亦回道
“舅舅，若是你还未有心意之人，您就娶姐姐吧。她想要的舅舅能给，若不是这场变故，姐姐早就可以出宫了。母后五年前去世了，姐姐就一直待我如己出，我觉得她真真很好。”
“她确实不错，但儿女情长，不是合适与不错就可以的。”
“姐姐会喜欢舅舅的。”秦怀泽说得很开心，慕容云亦摸了摸他的头。
“不论外头如何言说，你都要相信你的秦王叔，只有他不会害你。”
“嗯，父皇也与我说过。”
“有事与我相商，不要过于冲动，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知道了舅舅。”
“早些休息。”慕容云亦与秦怀泽住在一个住所，慕容云亦待秦怀泽离开后，去找了秦王。
“秦霄贤，我需要一个住所，三个黄金商铺，一个必在帝川城。”慕容云亦说了来意
“简单。”
“良王的那位林氏，她留不得，她有一子，那二世子秦怀恩颇为良善。安王的那位刘氏所出的大世子秦怀准，算是商贾奇才。”
“我会与怀泽说的，那两位的生父母都为何人？”
“都为一家人，淮都上河人，夫妻两个分别去到淮阳，淮都发卖。”淮阳是安王封地，淮都是良王封地
“倒是阴差阳错的缘份。”秦王喝了一杯酒
“走了。”慕容云亦与秦王私底下还是挺随意的，面上却是让众人猜忌的关系。
“怀泽连舅母都给你备好了。”
“多谢秦王成全。”慕容云亦行了个礼后，离开了。秦霄贤随后去了皇后陵墓，他给那墓碑擦了干净。
慕容皇后是中毒而亡，而那毒却是秦王生母所下，秦王知晓后，秦王生母便被秦王上奏先帝把她禁在皇陵。
“秦霄贤，你这个逆子。”秦王生母年迈，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上了这陵墓顶
“你是活太久了吗？”
“逆子。”
“少来落落墓前叨扰。”
“你为了那么个女人，一生不婚嫁，你是我的儿子，还不让我说句话吗？”
“但你怎么能下毒，还是在她有身孕时。”
“你痴念慕容落，我无计可施，只能让她落胎，让她隐在秦王府陪你。”秦王生母说出这番话时，秦王整个人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她是这么想的。
“难道母后做错了吗？”秦王生母是先祖皇后
“母后事事为你着想，你不愿意当帝王，母后违背帝旨，让五皇子代你登基。你想娶慕容落，她都出现在五皇子床上，我都还能不计前嫌，想方设法让她进王府。你还想母后如何？这五年来，你从未来看过我，你可知我日日帮你清理这墓碑。”
“那母后可知……”秦王走到他母亲身前，在她耳边言语一番。秦王生母听后，后退几步，随行嬷嬷扶着。
“怎么…会…”
“是我有事耽误，回来太晚了。”秦王说罢就离开了
“太皇太后，老奴送您回去歇歇。”
秦王回到住所，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秦王本要秦怀英登基的，他是杨妃所出的长子，可惜没了。秦怀恒是苏晴之子，不合适。
次日大礼进行，秦王酒气缠身，礼后，秦怀泽让人扶秦王回去休息。
“秦王叔为何喝这么多酒？”秦怀泽问伺候他的太监
“奴才不知。”
“还不去好生伺候。”秦怀泽生气道
“是。”太监赶紧离开，慕容云亦只轻笑。秦怀泽停留了半天，下午再返程回宫。
慕容云亦与秦怀泽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秦王生母的寝宫。
那太皇太后坐在院子里，捏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是太祖母么？”秦怀泽问道，太皇太后转头，老嬷嬷扶她起身，走近秦怀泽。
“你是老五哪个孩子？”太皇太后认真打量秦怀泽，那脸型像慕容落。
“回太祖母，我是慕容皇后之子，秦怀泽。”
“慕容皇后…”太皇太后脸色微微变化，她伸手去摸秦怀泽的脸
“怀泽…好孩子…”
“怀泽陪太皇太后坐会。”慕容云亦说道，太皇太后听着这个声音，看着这个样貌
“你是慕容云亦。”
“太皇太后好记忆。”
“哼…”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她对慕容云亦没什么好印象
与他那个儿子倒是像得很，还多了一身铜臭味。慕容云亦对她的偏见，视而不见，自顾自过去倒茶喝。
慕容云亦与秦怀泽离开了寝宫，太皇太后叹息一声，随后站在高处等着那车队启程。
返程车队缓缓前行，车尾巴都看不到了，太皇太后都还站在高处。
裴清池的腿被箭刺伤过，伤到了筋骨
裴丞相给她打制了上好的轮椅，也写了书信上奏秦怀泽，他想要裴清池回家休养。
秦怀泽不过十岁的小孩儿，却在马车上画着关系图，其中秦怀恩与秦怀准被他画了圈圈，写着庶民，废除世子封号与辈字怀。
更名为秦准与秦恩，从此与皇家划清界限，倒也没真赶尽杀绝。秦怀泽整理好，写成折子准备递给秦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