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秋佳节（11）
待李忻念松开手，沈暄便神态认真地看着李忻念：
“念姐姐，我此次来是想问问您昨晚发生的那场刺杀。”
“当时除了我和侯爷，想必皇兄那边也定遭遇了，或许您大概知道些什么吧？”
李忻念感觉逃不过这个问题了，叹口气，用那双充满福相的手揉一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惫。
“月儿想知道的事不应该来问本宫，本宫昨晚酒喝的多了点，早早回去休息了并不在场，知道的也不全面，你应该去问陛下。”
她低下语调对沈暄说：
“皇上为此大怒，也不想因为这事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昨夜，他在本宫这诉了很多苦，可一句详情也不愿多说。”
“一夜都不曾合眼，一早便去上了早朝。”
她向外望了望：
“这个时辰，皇上差不多也已经下朝了。”
她收回目光接着说：“大概你也知道，嘉昭仪失踪了。”
沈暄点点头：“有何细节吗？”
李忻念摇头……
“昨晚她在场，本宫也不知她怎的失踪。唯有同样在场的李美人和舒才人，派人去问她们，她们却受到惊吓、神情恍惚，闭着嘴一个字都不说。”
“月儿，这件事本宫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你，去问问皇上吧，陛下肯定都知道。”
沈暄咬了咬下唇：“好吧，我现在去问问皇兄，多谢念姐姐。”
说完，她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走。
这时——
“皇上驾到！”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忻念吓了一跳，赶忙朝外走。
沈常舟踏进凤仪宫，他穿着龙袍，头上顶着冕冠，显然是刚刚下朝还没来得及回去换便装就匆匆赶来了。
李忻念、沈暄、以及凤仪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全都一齐跪在沈常舟面前。
“皇上金安。”
沈常舟走到李忻念面前，将双手摊在她前面。
李忻念抬头看着他，笑着伸出手，沈常舟握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都起来吧。”
“谢陛下——”
“常舟刚下朝吧，为何不先回去换衣反而来了这？”李忻念低头问他。
沈常舟搂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他们太唠叨，我听着嫌烦，就想快点见到你，到你这寻安慰。”
李忻念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脸上漾起一抹羞涩的微笑，那双眼睛像月牙般弯弯，柔声说：“我呀，打小时候就盯着你看，到现在了。你说，你还没看够我吗？”在沈常舟跟前，她瞬息褪去了皇后威仪，变成灵动娇俏的小姑娘。尽管在他人面前，她总是端庄得仿若圣洁的神明，充满慈悲。但对他，她却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只因她愿把最真实的自我，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就算是从小看到大，可你依旧还是我心里最爱的人，怎么都看不够。”
他们恩爱的仿佛是寻常人家的夫妻，浓情蜜意。
沈常舟的贴身太监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一脸悠然。
而站一旁的沈暄：=_=
她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气氛。
李忻念刚才完全忘了沈暄还在自己旁边，又想了想自己不得体的样子，连忙推开沈常舟向后退了几步。
沈常舟看了眼沈暄，问道:“月儿为何在这？”
沈暄答：
“回皇兄，我来是有两件事，一是给念姐姐请安，二是想问皇兄一些事。”
沈常舟表情倒还是温和，没因为她的这个问题露出意外。
“进里面说吧。”
……
沈常舟和沈暄面对面坐着，李忻念拿着茶壶为沈常舟倒茶。
可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怪。
沈常舟抬手制止了她，同她讲：“这茶凉了。”
“来人，换壶新的吧。”
不久，新的茶泡好了。
“这茶叶是最近新进贡的吧，味道不错。”沈常舟先开口打破了气氛。
李忻念附和道：“是啊，这批茶的确比往年的好。”
沈暄这次抿了口茶，还是问了出来。“皇兄，昨晚您那边也遭遇了刺杀，有没有抓到一个审问？始作俑者又是谁？”
沈常舟低头没想看她，只是盯着茶杯里缓缓上升的热气。
“月儿啊，有些事，少问、别问，对你没坏处。”
沈暄怔了一下，继续说：“皇兄，为何所有人都不愿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何？”
沈常舟见搪塞不过去，看看周围的环境，终于抬起眼来：
“这不适合谈话，跟朕回养心殿说吧。”
——
一路上，沈常舟沉着脸走在沈暄旁边，一言不发，沈暄也低着头，安静地跟着他。
周围静得出奇，只有那忽轻忽重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与风儿吹过耳畔的沙沙声交织成混乱的曲调。这份静寂深邃得连宫女、太监们行礼时衣料细微的摩挲声都清晰可闻。
又走了一会……
“身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没休息好吗。”她紧咬着唇，心里喃喃道。
沈暄越走心里越发慌，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开始冒冷汗，脸色也越来越白。
沈暄的耳朵里，此刻正充斥着周遭那些被无限放大的鸟鸣声、种种细微的低吟声以及纷繁芜杂的噪音。她只觉一片喧闹，厌烦。
步子愈发滞涩，整个身子更是沉甸甸的。如同被浸泡在深水之中，行动艰难，连喘口气都变得不那么顺畅。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翻江倒海，天与地仿佛在眼前疯狂旋转，令人晕眩不已。
沈暄头昏昏的，猛地向前一倾，还好身后的阿湘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问春大呼一声。
可沈暄已经没有了支撑的力气，瘫坐在地，倒在问春肩上昏了过去。
“皇、兄……”
沈常舟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微偏过头。
最后一秒，沈暄看到他神情平静的连那一丝应该有的惶恐都不曾有，纵使旁人乱作一团，他仍是波澜不惊——这似乎跟她印象中的人，不一样。
而沈常舟此刻看着，让宫人将她抬回寝宫，传召李忆愁。
……
哒哒哒……
一段急剧地脚步声从南宛的大门外传进院里。
李忆愁托着肚子、挎着大步、提着木质医药箱，神色焦灼地往沈暄的寝殿走，一旁的小侍女都快跟不上。
李忆愁推开门，触目的是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沈暄，以及坐在床边上的李忻念。
“妹妹。”
李忻念见她来了，站起身来，将她拉到沈暄面前。
二人同框，更加分不清了，只觉得是在照镜子，还好有那颗红痣做区分，要是互相换了服饰，完全可以假扮彼此。
李忆愁看了看沈暄，皱眉张口：“小月儿，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没问题了。”
李忻念摆摆头：“我也不知晓，传报时只说了月儿在和陛下回养心殿的途中突然晕倒。”
李忆愁先是摸了摸沈暄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脖颈。
随后从药箱拿出脉枕，为她把脉。
而谢昀那边：
“什么！公主晕倒了！！？”谢昀正揣手坐在床榻上，大喊一嗓子。
萧先丞用小拇指掏掏被震得发痒的耳朵。“你就不能小点声啊，喊那么大干什么。”
“公主现在怎么样，请表嫂去了没？”
谢昀扯扯他的袖子，“你快点说呀。”
萧先丞眯着眼打量他。
谢昀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你这样看着我做甚？”
然后萧先丞收回视线说：“公主晕倒没多久，你表嫂已经过去了。”
“是陛下传召的她，要不是我在她旁边，不然我都不知道有这事。”
“如此看来，皇上已经封锁了消息，现在倒是没几个人知道。”
他又慵懒地倒在躺椅上，悠悠地开口：“公主身上牵扯到的事太多，被外人知道的太多，必然对谁都不利。”
“更何况昨晚发生的事。”
谢昀歪头疑问，“昨晚？”
“是啊，昨夜的刺杀，不光是你和公主，陛下这边也同样遭到袭击。”
他捋捋头发，满不认真。“昨晚我看到了信号，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随便打开这个信号烟，就想着去那边看看你。”
可谁料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