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拉拢
“芸姨，当年你是我母亲身边得用的人，与我也是有情分在的。芸姨好好想想，你一心听从林芳宛的，事事顺着她，可她，又是怎么对你的？”
这句“芸姨”，把芸姨娘唤回到了从前，先夫人还在的时候。
她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先夫人待她很好，从不苛责，就是后来她做了姨娘，先夫人也没有因此疏远她、责难她，依旧将她当姐妹，她生下彦儿，本是想帮着先夫人的，只可惜，先夫人红颜薄命，早早过世了。
如果先夫人还在，她可以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被林芳宛欺辱。
“芸姨，你若是自己个儿就罢了，可你还有彦儿，彦儿十岁了，还没有请过先生，你想让他也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不得翻身吗？”
芸姨娘惊得抬起了头，彦儿是她唯一的牵挂，夫人不给他请先生，她只好用自己有限的知识教彦儿，可这是远远不够的。
“大小姐，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今日她也看清了，无论她怎么做，林芳宛都会视她为眼中钉。
姜止递给她一面镜子，镜中可以看到芸姨娘憔悴的面容。
芸姨娘不明所以，她没有当年好看了，这也是为什么姜淮与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顾的原因，当初她还有点姿色，姜淮与还会有丁点儿在意她，现在她连这都没有了，姜淮与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她被林芳宛磋磨，容颜一日不如一日。
姜止缓缓开口，“芸姨娘，其实你是很漂亮的，当年父亲也是喜欢你的。”
芸姨娘缓缓摇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愁苦。
“都是过去的事了。”
“芸姨如今年岁尚轻，你变成这样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又没钱打扮，只要稍加养护，我相信芸姨你还是会很漂亮。”
芸姨的长相与林芳宛不同，她是小巧温柔型的，同样的人见久了是会厌烦的，父亲算不上长情之人，稍加诱导，难保他不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芸姨身上。
既然林芳宛仗着主母之位容不得她，她只能将林芳宛从高位上拉下来了。
而这个人选，就是芸姨。
芸姨好歹是为父亲生了一子，姜彦之前默默无闻，父亲不关注也正常，但如果姜彦争气，未必不得他的心。
林芳宛虽请了名师教导姜陌，但姜陌资质平平，不够出色，不能为父亲争得颜面。
父亲当然希望有个优秀的儿子，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姜彦呢。
刚才她问姜彦的时候，故意挑了些刁钻的问题问，姜彦都能答得很好，可见是个聪慧的。
芸姨娘每月二两的月银，大半都被苛克了，她省吃俭用才勉强够两人的吃用，哪有钱去养护，这容颜也就一日一日枯槁下来，越发不能看了。
“芸姨，你的月例银子，我会让他们补上，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吧，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只是可惜了三弟好好的前程。”
她若是愿意就这么一直被林芳宛欺压，姜止也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想明白了，姜止才能拉他们一把。
姜止不再逗留，回落雁居了。
芸姨娘还在想着姜止刚才的话，只是与林芳宛斗，她怎么斗得过啊？
芸姨娘撑着身子进屋看姜彦，姜彦趴在床上，面色痛苦。
他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啊，就要跟着自己受这种苦。
芸姨娘一阵心酸。
她调整了情绪朝姜彦走去：“彦儿，还疼吗？”
“娘，我没事的，您还伤着呢，怎么出来了？”
芸姨娘已经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彦儿这孩子一向懂事，当时还主动替她挡板子。
“娘没事，让娘看看你的伤。”芸姨娘去查看他的伤势。
姜彦道：“刚才长姐给我上过药了，长姐还问我想不想去别的地方上学。”
“那彦儿的意思呢？”芸姨娘留了心，她得考虑儿子的意愿，如果彦儿想读书，她不能把彦儿耽误了。
大不了，去求求将军，将军总不会一点情面不给的。
“娘，彦儿想去，彦儿学好了，将来考了功名，让娘过好日子，咱们再也不用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了。”
芸姨娘险些哭出来，她如何不想彦儿出息呢？
彦儿从小就有读书的天分，若是请了先生，绝不会还是现在的水平。
她恨自己人微言轻，只是个丫鬟出身，给不了彦儿任何助力。
“都怪娘没用，连累你过苦日子。”
姜彦费力地伸出手替她擦泪，“娘，您别这么说，您虽然给不了彦儿富足的生活，可您把爱和关心都给了彦儿，娘已经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彦儿了，彦儿很幸福。”
“可是，娘不能帮你有个好前途。”
姜彦自小经历磨难，比一般孩子早熟，姜止的话他听进去了，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娘，长姐愿意帮咱们，咱们为什么不投靠长姐呢？”
想起那张温柔的脸，姜彦心暖了几分。
夫人是容不下他们的，如果现在不做什么，等到以后长姐出嫁了，他们也就无人帮衬了。
长姐是嫡女，父亲还是在意的，如果有长姐帮忙，他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芸姨娘盯着姜彦，严肃道：“彦儿，你真是这样想的，你就不怕被夫人责难？”
“可是娘，我们那么听她的话，夫人也没放过我们呀。”
反而欺负他们越来越狠。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件事，芸姨娘或许还会照常过日子，可是今日的事告诉她，她和彦儿的命在林芳宛眼中一文不值，如果她不做点什么，早晚被林芳宛磋磨死了。
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彦儿还小，他应该有个光明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