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们彦儿也值得
“止儿，你姨娘为何要带人闯你的房间？”姜淮与的重点落在了姜止身上，那宫女发生什么，他并不在意，但若姜止声誉受损，姜家也会受到牵连。
女子闺房岂是随便的地方，芳宛带人闯进去，岂不是要害了止儿的名声。姜淮与越发觉得林芳宛不知分寸，难道她不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是需要维护的吗？
“女儿当时不在房内，回房的时候见一人鬼鬼祟祟，就与佩儿一起将他追到院中，谁想是林家表哥。姨娘当时带人来，也是听说了有贼人闯入。”
姜止用帕子点点眼泪，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委屈。
姜淮与看向林芳宛，“芳宛，你糊涂啊，就算是为了止儿着想，也不能随便带人闯入她的闺房，你这样，万一出了差池，叫止儿如何处之？”
“父亲，母亲也是为长姐着想，听到有贼人闯入，担心长姐受了伤害才一时急坏了。”姜语柔连忙为林芳宛辩解。
母亲救长姐心切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林家公子，我就说不是个好的，果然做出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明日便去林家讨个说法，问问他们林家人想辱我女儿清白，打的什么主意！”
“夫君万万不可！”林芳宛急道，林公子是哥嫂的心头肉，已经差点被阉了，如果将军再上门去，哥嫂必定对自己恨之入骨，要是狗急跳墙把自己供出来就糟了。
“此事妙真公主已经做了处理，夫君再找上门去，倒显得咱们得理不饶人，况且此事事关止儿清誉，夫君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吧？”
芳宛说的也有道理。
林芳宛扶着他坐回去，给他顺气，“夫君稍安勿躁，止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会不疼她的。”
林芳宛三言两语，姜淮与对她的怒气已经平息。
姜止心里黯然，果然在父亲的眼中，林芳宛还是比她重要，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过轻轻揭过。
“父亲，事发有因，不怪三弟，三弟无端受罚，实在冤枉！”他们母子此时还在跪着，无人在意他们的痛苦。
姜淮与这才将目光挪到芸姨娘母子身上，他们今日伤得重，也是受苦了。
“起来吧，来人，送芸姨娘和三公子回去，再请个大夫进府！”
至于林芳宛重罚芸姨娘母子之事，姜淮与只字未提。
芸姨娘离开之前，朝姜淮与瞥了一眼，眼底是一抹绝望。
他们母子的死活在姜淮与眼中一文不值！
姜止跟着回了闭月阁。
下人将芸姨娘母子送到便回了。
姜止让佩儿扶芸姨娘回房，给她上药，转身扶着姜彦回房。
刚才来的时候她已经打发人将药取了过来。
姜止一面拿出绷带一面道：“三弟，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姜彦犹豫着，显然在介意什么。
姜彦如此帮自己，是知道了男女之别，他年岁虽小，恐也是在意的。
姜止道：“三弟，我是你长姐，你一个小屁孩，在长姐面前还害羞什么？还要长姐帮你脱吗？”
或许是除了芸姨娘以外，还没有人像亲人一样对他说过话，姜彦犹犹豫豫的，到底也是将衣服褪下一半。
他后背挨了几棍，细嫩的皮肤上是几条明显的红痕。
许是顾着他是姜家的子嗣，怕把他打死了，张嬷嬷打他的时候没像打芸姨娘时那样用力，可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重了。
“张嬷嬷可真是狠心，她自己也有孩子，怎么舍得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姜止把药抹在他伤口上。
姜彦极力忍耐着，没发出声音。
这模样更让姜止心疼。
他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受了伤都不喊痛。
他不过，才是个十岁的孩童。
“三弟，痛就喊出来，在长姐面前，无需掩饰。”
许是她的语气让他安心，姜彦就真的喊出来了。
“彦儿，明知会被罚，你为何还要帮我？”他自身都保护不了，却还想着帮别人，他还是善良的。
“名声对女子来说很重要，要是长姐没有声誉，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他太知道那种日子了，他看得出来长姐不是坏人，他不想长姐也过这样的生活。
姜止疼爱地摸着他的头，从未想过，她会被一个小孩给保护了。
姜彦既保护了她，日后，她也会护着他们母子。
姜彦的伤一时半会还不能躺着，只能趴着。
姜止扫了这屋子一眼，屋子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再没有别的家具。
桌子靠床，上面放着本很旧的《论语》。
姜止想到，父亲无暇顾及这里，想也不会为他安排读书的事宜。
他已经十岁了，再耽误不得了。
“彦儿，你认得这些字？”
姜彦点点头，“是娘教我的，这书是四弟不要的，我……”他眼神失落。
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姜陌可以请夫子精心教，他却连本书都没有。
姜止没说安慰他的话，而是拿起了书，“长姐考考你，看看我们彦儿学得如何。”
姜彦点点头，姜陌老是抱怨父亲对他太严，可他却很羡慕，羡慕姜陌是有人在乎的。
姜止随意问了他几个问题，姜彦答得很好。
他的确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芸姨娘虽识字，能教他的毕竟有限，还是要给他请夫子才行。
“彦儿太棒了，彦儿可愿意去别的地方跟着夫子学习？”
姜彦眼里是些惊喜，他真的可以吗？
“长姐，我愿意，可是我……”他只是个无人在意的庶子啊，父亲不管他，又怎么会让他上学呢。
姜止看着他的眼睛，“彦儿，无需自轻自贱，你很好，别人有的，我们彦儿也值得。”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话，他也是值得的吗？
芸姨娘上好了药，撑着过来向姜止道谢。
姜止扶着芸姨娘到了外厢。
“芸姨娘，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芸姨娘还要继续做小伏低吗？”
芸姨娘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光亮，但还是说道：“大小姐，我们母子人微言轻，又能如何呢，我们只想过安生日子，其他的什么也不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