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以安
江言轻轻搀扶着迟煜，一步步向着校医务室走去。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给受伤的迟煜带来哪怕一丝的不适。在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耀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温馨而静谧。
忽然间，迟煜身形一晃，踉跄之际几乎带动着江言一同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在地。
江言稳住身形，扶好迟煜，抬头间目光扫过迟煜的脸。只见迟煜面色苍白，脸上流着虚汗，步伐踉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要不还是我背你去吧。”江言轻声道。
“不用了。”迟煜摇摇头，说“刚考完试你又背了我走了挺远了，又没吃午饭，现在很累了吧。”迟煜勉强忍住胸口的伤痛，偏头看他，“你就送到这吧，许子程帮忙打了饭，现在距离下午的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你去吃饭吧。”
“不了，我还是送你去吧。”江言扶着他继续往前走，“我早上还剩两个包子没吃，现在正好当午饭吃了。”
“那些包子已经放了一上午，早就凉透了，吃冷食对身体可不好。”迟煜将胳膊从江言肩上放下，“现在离医务室也就几步路，我可以自己去的。”
江言依然坚持要陪同迟煜一同前往。眼见迟煜此刻虚弱的模样，他的心中满是担忧，生怕迟煜会在半途中支撑不住，突然晕倒。
迟煜忍着痛继续劝说了几句，但江言的心却似被固执填满，半分也未动摇。最终，迟煜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让江言陪同前往。
半路上江言想起这事还没和许子程说，于是他道：“迟煜你带了手机吗？我得把这事和许子程说一下，让他别等我们。”
迟煜想了想，确实有必要和许子程说，免得让他一直在那等，“手机在口袋里，我早上放进去忘拿出来了。”说着迟煜便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递给江言，“我现在头有点晕，你帮我发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密码是1023。”
“哦。”江言轻声应道，接过手机，指尖轻巧地解锁屏幕，随后熟练地点开了微信。在通讯录里找到不是橙子，他点进了两人的聊天界面，开始缓缓敲击键盘。
——
校医务室内，迟煜躺在病床上。
“吱”的一声，病房门被人打开。迟煜略微偏头看向门口，来人是一名男医生。那名男医生手里拿着刚取出来的药品，走向迟煜身旁，道：“你先别动，我帮你涂药。”
“恩。”
迟煜缓缓将头转回，静静地等待着医生为他上药。
病房外，许子程拿着一个白色的袋子急匆匆的跑进来。十分钟前，他帮江言和迟煜打好饭，却迟迟不见俩人来，疑惑之下，许子程走回教室，悄摸从课桌里掏出手机，刚一开机就看见江言发来的消息。
ChiYu：许子程，我是江言，迟煜现在出了点事，我带他去医务室，你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们了。
迟煜进医务室了。
迟煜进医务室了！
许子程的脑海中此刻只剩下这句话，回荡不已，后续的话语他几乎未曾留意。
“言哥，煜哥现在怎么样了？”许子程焦虑地紧抓着江言的肩膀，眼中满是急切与担忧。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伤的挺重的，现在医生在给他涂药。”江言说。
“哦。”许子程看向关着门的病房，说：“那我能进去看煜哥吗？”
“应该不能吧。”
“好吧。”许子程停下正要往前走的脚步坐到江言身旁，“言哥，煜哥为什么回来医务室啊？”许子程问。
“之前在考场的时候有人故意推了他，扯到伤口了。”江言顿了顿，又问：“迟煜经常打架吗？”加上上次看见迟煜受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看见迟煜受伤了，而且两次受伤时间间隔也不远，江言内心很是疑惑迟煜为什么看起来总会被打。
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是惹到了什么人？
“没有。”许子程郑重的说：“煜哥几乎不打架的，除了那谁。”
“那谁是谁？”
“何以安呗。”许子程以一种极为不屑的语气说。
“迟煜为什么打何以安？”
“那还不是因为姓何的他……”许子程刚要说出口，忽然收住，只说：“言哥具体原因我不能说，但煜哥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打他的，不然也不会就算缺考成绩0分也要打他。”
江言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别说是高中生了，只要是个学生，缺考打架，都会被班主任狠批一顿。他不觉得迟煜会为了欺负一个人而缺考。
“欸，言哥你说今天推煜哥的会不会是何以安啊？”许子程状似无意的说。
“能故意推煜哥的我也只能想到何以安了，而且他上次也缺考了，现在正好和你们在同一个考场。”许子程又道。
忽地，许子程问：“言哥你还记得推倒煜哥的人长什么样吗？”
闻言，江言试着回忆那个人的样子，过了会儿，他开口：“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长得挺帅，皮肤较白，眼角有颗泪痣，说话语气欠欠的，爱给迟煜翻白眼。”
“眼角有泪痣，说话欠欠的，最重要的是还故意推煜哥，还给煜哥翻白眼，就是何以安没错了。”许子程斩钉截铁的说。
“就凭这几点你就断定那人是何以安了？”江言问。
“对啊。”许子程科普道：“言哥你有所不知，何以安看煜哥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高二开始就没给过对方好脸色，而且整个年级也就何以安那么无聊，天天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给煜哥翻白眼，以为自己多牛逼呢。”
江言忽然想起来，一上午那个男生确实对迟煜翻了不少白眼，光是他看到的就有四五次了。
许子程正想再向江言抱怨几句何以安的所作所为，却见迟煜从病房内缓步走出。
迟煜走到他们身前，似是没想到许子程会在，迟煜发出疑问，“许子程，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的，煜哥。”许子程摇摇头，“我是来看你的。”
“不用特意来看我的，我没什么事。”迟煜说。
“哪能不来看你呢。”许子程站起身，用手揽住迟煜的肩，“你都进医务室，做兄弟的当然要来了啊。”
迟煜笑着轻拍开他的手，转头望向江言，眼中满是感激之情，“江言，谢谢你送我来医务室。”他的话语真挚而温暖。
“没事。”江言轻摆着手，目光关切地看向对方，继而温柔地询问道，“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恩，已经好多了。”迟煜说。
“还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江言关切地问道。
“不用。”迟煜说：“我们现在就去食堂吧，还有点时间吃饭。”
“恩。”
“煜哥、言哥，其实我们不用去食堂的，”许子程轻抬手中的袋子，继续道，“食堂阿姨帮我把饭菜打包带来了。”
迟煜看着他手上包装极为潦草的袋子，半晌才开口：“你是怎么说服食堂阿姨给你打包成这样的？”
他之前也有过看别的同学去食堂打包饭菜的样子，那包装的可精美了，现在的样子……就算别人说里面放的是垃圾他都信。
“哎呀，我当时着急来，就让阿姨快点打包，我也没想到会打包成这个样子啊。”说着，许子程又开说起迟煜来，“煜哥，你也别这么嫌弃了，有得吃就不错了，是吧言哥？”
江言刚才发了会儿呆，还没反应过来许子程说了些什么，只跟着点头附和，“是啊。”
许子程拍拍迟煜的肩，道：“煜哥，你看吧，言哥都支持我，所以你就别那么嫌弃了。”
“我没有很嫌弃。”迟煜生硬的说。
许子程一副“别装了你就是嫌弃”的样子，开口：“煜哥，我知道你嘴硬不肯承认，所以兄弟我不说了，咱们吃饭去吧。”
“去哪儿吃呢？”江言环视四周，轻声说道，“如果在医务室吃，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实在令人难忍，而且还可能打扰到他人。食堂的话，这个时候恐怕早已空无一人。至于教室，就更不能去吃了。”
“嘿嘿。”许子程笑了笑，推着二人往外走，“我已经想好在哪吃了，我们这就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