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挨打
周二晚上。
江言沐浴完毕，轻拭着发梢的水珠，顺手从书桌上拿起了手机。屏幕在静谧的空气中轻轻亮起，显示着“快乐三兄弟”在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江言轻点手机屏幕，打开了微信，随后点击进入了名为“快乐三兄弟”的聊天群。
不是橙子：我在二十二号考场。
不是橙子：煜哥、言哥你们在几号考场啊？
江言点开手机键盘，打字：我在二十四号。
徐杭一中文理班是分开考试的，文科班有文科班的考场，理科班有理科班的考场。
不是橙子：哎呀，我都忘了，转校生是在最后一个考场的。
江言还没组织好语言回复他，许子程又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
不是橙子：煜哥也在二十四号考场。
不是橙子：言哥你是转校生不认路，正好可以让煜哥带你去。
江言：嗯。
不是橙子：话说煜哥怎么还没回我。
不是橙子：才这个点，他应该没睡啊。
江言：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许子程：应该吧。
又聊了会，江言本想放下手机睡觉，结果许子程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说了快一个小时，这让江言十分怀疑，许子程脑袋里是不是有一个专门找话题聊天的机器，每次江言以为他终于讲完了时，许子程总会找到下一个话题，继续聊。
再一次打了个哈欠，江言熬不住了，他太困了。而屏幕另一边的许子程此时也有些想睡觉了。
不是橙子：言哥，不聊了，睡觉吧。
江言：好，正好我也困了。
不是橙子：恩，晚安
江言：晚安。
——
半小时前。
迟煜从家里跑出来。
他脸上有伤，衣服也有点褶皱。
头顶上的路灯闪烁不定，道路上光影交错，忽明忽暗间，身后传来了男人愤怒的叫骂声。
“小兔崽子，给老子回来。”
迟煜没有回头，只是俯身弯腰，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鲜血，眼底的光芒如同沉沉夜幕般晦暗不明。
稍作停顿，迟煜缓缓直起身子，迈步走向路灯前方那片深邃的黑暗。
——
周三。
早自习的铃声已然回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然而迟煜的身影却依旧未出现在教室门口。
许子程目光焦急地扫过窗外，四处搜寻着迟煜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他不由得低声喃道：“煜哥怎么还没来？再过一会儿，学生会就要来检查了啊。”
江言微微侧过头，低声说道：“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状况，耽误了时间。再等等吧。”
许子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能这样了。”
五分钟后，教室的门缓缓推开。许子程与江言一同抬眼望去，心中不禁松了口气——来者是迟煜，而非令人紧张的学生会成员。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迟煜缓步来到江言的座位旁，语气轻柔地说道：“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到我的座位上去。”
“哦，好。”江言轻声应道，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起身，为迟煜让出了一条通路。
迟煜朝他微微颔首，轻声道：“谢谢。”随之，他缓缓坐回了座位上。
待迟煜准备妥当，江言也随之重新落座。他看似随意地拾起桌上的书，目光却不经意间飘向了迟煜的方向。
迟煜不知出于何种缘故，脸上竟戴着一只口罩，他的眼角旁还留有一道显眼的划痕，仿佛是被锋利的刀刃所伤。
迟煜伸手从课桌内取出书本，却不经意间带落了袖口，露出了腕间那片触目的青紫。
“迟煜，你没事吧？”江言关切地问道。迟煜今天戴着口罩，眼尾还有伤痕，手腕上那一片青紫，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打了。
迟煜头也没抬，只说：“没事。”
江言本想再追问一下迟煜，然而见他那紧闭的双唇与不愿启齿的态度，只得强捺下满腹疑惑，默默闭嘴。但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向迟煜投去。
迟煜仿佛丝毫未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依然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书。
江言静静地注视着迟煜，发现迟煜虽然看着手中的书，但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坐在江言身后的许子程也注意到了迟煜今天的不同寻常，不由自主地用笔尖轻点了点迟煜的脊背，低声问道：“煜哥，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打了？你告诉兄弟，我帮你揍回去。”
迟煜也没回头看他，只是摇摇头：“不用。”你帮不了我。
“你都还没跟我说，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你呢。”许子程焦急地说道。眼底满是对好友关切与担忧。
迟煜微微偏过头，迎上许子程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眸。片刻后，他还是轻声说道：“我被打了，不过我也打回去了。”顿了顿，他又说：“你不用太担心。”
迟煜其实并不想说出来，无关其他，只是不想让许子程难过，毕竟就算许子程再难过，他往后依然还是会被打。
不用担心？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迟煜打架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几乎都是把人往死里打。记得在高二的时候，迟煜曾经和十一班的人打过架，直接把人打的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
都这样了，迟煜还被人打得身上青青紫紫的。许子程合理怀疑对方来了不止一个人。
许子程眼里满是心疼。煜哥，被人打了也不敢说出口，那人得是打的多狠啊！把煜哥都打怕了。
迟煜抬眸就见许子程一脸痛心，心想，果然只要说出来，许子程就会担心他，心疼他。
江言在一旁听着，心想，原来真是被人打的啊。之前他也见过迟煜受伤，那次是否也是被人打的？如果真是被打的，那他未免也太傻了，竟以为是摔的，要真是被打的，那迟煜身上应该也有伤。
可看他当时的样子，又不像是受了伤。
江言正想着，下课铃就响了。
早自习结束了，教室里的同学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各自的考场。
江言刚收拾好准备出去就被迟煜叫住了。
“江言，你先等我收拾好，你不认路，我带你去好了。”迟煜说。他内心很感谢江言上次帮他擦药，一直都想报答他，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正好乘着这个机会报答江言一点。
“好。”江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