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相关切

溟河望着各怀心事的人,忽然开口:“说起来,你们兄妹千里迢迢把我唤回来,是为了什么?”怔了怔,天樱宿与皇羽锺一同抬头,两兄妹相视一眼,她看向对面:“昨天晚上,阿兄的身体报告出来了。”“怎么说?”溟河下意识地接了话,看着她有些惨然的神情,小心地试探,“情况……不好?”

“无法根治,木偶罗盘的毒素霸道,且针对了圣城族人的身体和峰爻的木系神力之源,现在全靠他的意志强行撑着,哪怕只是强身健体的草药,不仅价格昂贵,而且药效有限。我们呼唤你,是想请你帮忙,帮我们将青玉案原石,换做可流通的货币去购买草药。”皇羽锺颓然地摇摇头,“木偶罗盘作为神的造物,其所携带的一切都非我等可以抵抗。”“我询问了合月姐姐,她说——”

“木偶罗盘?这是什么?”

“神器,为众生之巅玄阵·鹤斯所有,一次性物品,用后即焚——怎么问起这个?”第五日就回归双筑开始查找资料的书插了一嘴,诗望向她:“碰到这个了?”她只能点点头,趴在爱人背上,无力的左手轻轻拨弄着地上柔软的青草——双筑四季如春,万物萌蘖。“看来那毒在榕苍身上且对榕苍产生了很大的伤害,否则小樱花不会那么愁眉苦脸。”一直不问世事守在双筑的乐师轻轻敲着筑,聆听了乐音之后偏过脑袋,“小樱花想来我们这儿问问木偶罗盘的事,书,这方面你最清楚。”“确实是我最清楚,木偶罗盘在黄昏之城与众神之巅的战争之中并没有出现,再具体恐怕就需要询问众神之巅的奥秘·迟夕阁下,如果那位阁下在,小樱花的这盘棋不会下得如此艰难。”书叹了口气,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摸了摸穷绝的脑袋,“你肯定是要救榕苍的,不计代价。”已经坐起身的人点点头:“有什么办法吗?”

“小樱花应该自己已经有办法了吧,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诗倚在流云榻上,衣袂随她动作飘舞成天边的洁白的云霞。“我想的是用我幻境之中的毁灭之力以毒攻毒,就如去年对付清穹在命运之海所受的伤那样,那时候还是乐和易陪在我们身边。”她说着,手上轻轻捋着挚爱柔顺茂密的皮毛,“但是受制于阿兄是身体和神力之源都受到了木偶罗盘巨大的攻击,且阿兄的自愈能力并不强,我担心他会撑不过来——我不想他离开,现在。”

低下了脑袋,她闭上眼睛。

“这也是我们想到的办法,以毒攻毒,不过需要榕苍的身体可以支撑这一场近乎致命的打击。”

“她说需要阿兄的身体状况有一定的起色且已经恢复到了一定程度,才能用我幻境之中的毁灭之力以毒攻毒。”回忆着昨日的谈话,她抬起头,“我以青玉案原石,足够制作一只手镯的原料来进行拍卖以换取货币来换取一个疗程的药单上的草药,溟河哥哥,你看这可以吗?”穷绝将他手中的报告单给了他,一言不发。皇羽锺也静默地看着,不置一词。

溟河看着报告上的草药,又看了一眼她手腕上正巧露出的褐色温玉,叹了口气:“宿宿,你将原石交给北固吧,我来用北固府主的权力勒令秋亭府提供上好的草药,如何?”“我希望这个货币可以流入草药种植农户们的手中。”她有些倔强地望着他。“青玉案世所罕见,许多研究碰到瓶颈都会寻找新的替代品,青玉案也不能避免——与其让它在平民阶层流通导致平民做出什么不可控的技术,不如让它在贵族阶层中流转发挥它在神力之上的作用。正好北固府也在张罗着定制府主夫人的首饰,我觉得青玉案就很好。这一笔支出将由北固府支出,你说的那些,我一定会做到,现在你觉得如何呢?”溟河摇了摇头,他胳膊横展、胳膊肘往后卡着沙发,有些难过地看着她,“还是说,你不信我?”

“我没有,我只是不确定北固府主会不会将这份资金转交给怕给那些管理层,而非一直劳作的底层平民。”天樱宿摇摇头,“溟河哥哥,我还是很信任你的。”“放心吧,我会带上认识草药的人去帮忙挑选最好的草药。”溟河起身走来,摸摸她的脑袋:“羽锺,你这几日,似乎精神不太好。”“我总有预感,会有大事发生,这几日虽有母亲父亲来替我守着峰爻,但是当只有我一个人时,依旧会害怕惊惧。”皇羽锺摇摇头,靠在沙发背上,忽然抬头望向自己的妹妹,“宿宿,你们牢狱审问,要不要父亲出面?”“要的,所以我打算晚上联系阿爹问问他明天下午走不走得出,我要带婆娑和阿爹一同去公安与那个人会会面。清穹守家,月见也是。”她歪过头蹭了蹭穷绝凑过来的低落的脑袋,“不要难过啦,清穹可是我的后手!”

“你这趟回来,有没有去见过流深殿?”皇羽锺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他坐下。溟河从善如流,闻言便摇摇头:“我还没回圣城,不过听伽的意思,深这几日并不开心,他被深周围的低气压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天天中午和傍晚去找他的爱人求安慰。”“那么明显的吗?”皇羽锺笑着叹了口气,“那这种日子溟伽还得过上几日。”“没事,那小子有必要经历一下,成天陪在爱人身边什么事也不管像什么样子。”他摆摆手,深青近黑的眼眸望着旁边依偎在一处的人,“宿宿在忙什么?”

“确认阿爹明天下午是否有空,还有婆娑和月见的安排。以及,锺阿兄,你可以带着这块原石回军场交给他们切割一下吗?”她抬起头,眨眨眼,“或者凭借我们的神力是否可以将原石切割?”“我带回去就好,不成问题。”皇羽锺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时候也不早,溟河,你晚饭呢?”“我随便吃点,待会儿去外面,这次回来不告诉他们了。”溟河望着边上有些纠结的人,“怎么了?”“本来应该留你吃了晚饭再走的,但是峰爻不在,我的厨艺上不得台面……宿宿穷绝呢,一起去外面吃?”他匆忙看向他们,天樱宿分明看清了溟河脸上的笑意。“那去外面吃吧,商业街那边。”穷绝揽着爱人起身,向他们颔首。

在送别了两位兄长之后,双筑又安静了下来。

天樱宿沉默地靠在爱人怀中,良久,伸长了脖颈轻轻吻着他的鼻尖。“怎么了?”虽然受用爱人罕见地投怀送抱,但是他更担心忽然来这么一遭是不是爱人遇到了什么一时间手足无措的事——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轻声问。“我在担心会不会,把北固府也拉进了这摊泥淖,家里人已经不可避免,但是……”她迎上去,枕在他胸膛,“但是对于他们而言是飞来横祸。或者……我应该跟深阿兄聊聊。”“什么理由呢,看起来不突兀一些?”他动了动胳膊,任爱人在怀中轻轻地拱来拱去。“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天樱宿垂下眼,转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拉北固入局……后期可能西胤也会拉入局,桥梁里面在说‘有关西胤扶桑两府府主感情不和的罪魁祸首是西胤府主’的言论甚嚣尘上。如果这几件事凑在一起,那我们足够忙得焦头烂额。我还在想……要不要把阿兄锺阿兄接回来,锺阿兄说有不好的预感……我担心是因为军场人手不够,那边毕竟人多眼杂,没有双筑清明——清穹以为呢?”抬起胳膊轻轻抚着她的背,斜枕着沙发覆着一层柔软的木质扶手,穷绝思忖着:“那,让父亲照顾他们?”“就是,又要麻烦亲王……亲王这一次能在这儿留多久?”悄悄红了脸,她更凑近了爱人些。“父亲当时与我说作为火光族派出的亲历者,他这一次的唯一任务是将圣城族对于风邵之战和火光族动乱梳理清楚的文书带回火光族,我们什么时候拿出文书,他什么时候回火光族。”穷绝歪过脑袋看着爱人脑后蜿蜒的流苏,轻轻拨弄着上面的紫色琉璃铃兰,“我问问他吧,好不好?阿樱,别总是想着这些了,我们去洗漱一下,明日还有早课。”“嗯。”只能作罢,她抬起头,湿润的眼眸望着对面人晶莹清澈的鸽血红眼眸,“清穹,你抱我回去好不好?”“好。”他灵活地翻身下沙发,一臂挡在她背后,一臂抄起她膝弯,轻巧施力便将人抱入怀中。

穿着睡衣出来的人刚刚开门就见到魁梧的男人侧坐着眉目低垂望着趴在桌案上盘成小小一团的火色毛茸茸,天樱宿动作都僵了僵。“宿宿洗漱好了?”高唐望向她,温柔地拍了拍独子的脊背,“琼林,去洗漱。”穷绝昂起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轻盈地落地,在火光中化作圣城族模样,吻了吻她的额,捞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进了盥洗室。

她望着那边依旧坐着、面上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