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昨梭·不似猜想

一声厉呵,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一柄匕首直直刺向岚峰爻的心口,被一柄长剑坚定地挡下——皇羽锺抽出长剑反手挡下这致命一击。

“不是没有神力么,为什么你能够调动神力!圣城的神力屏障什么时候形同虚设了!”他有些慌张地收起匕首又往后退了几步,逞能似的,“贵族理应是平民的道德标杆,而你们却同性厮混、罔顾人伦!”

嗤笑一声,岚峰爻对前后四位贵族的神情视而不见,他绕开桌面,与他对峙:“谁主张谁举证,举吧,我看看你能列出几条。”“感情之中只有你情我愿,哪怕是律法也无法与当事人的意愿相提并论。”皇羽锺单手持剑,他神色冷漠,百年里的孤寂疏离缓缓笼罩——岚峰爻后退到桌前,将他的身形挡去一半。

“这不就是吗?你总是想着保护他!”

岚峰爻摇摇头:“我也没心思与你周旋,一句有用的话都讲不出来,秋亭府主,交给你们公安了。”顾春明顾秋铭一同向他行礼,一左一右擒住他的胳膊押着他向外走去。岚峰爻冷淡地望着他们走出教室,垂下眼。佩剑回到剑鞘,皇羽锺坐下身,轻轻碰了碰他撑在桌沿的手,一言不发。“我没事,羽锺。”他望着掌心闪耀一瞬的苍翠光芒,有些讶异,“神力屏障……被解除了。”流深闻言也召出了星光,他戳戳坐在前面的人的背,“看来是宿宿的安排,我想不到第二个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又未雨绸缪的人了。”“宿宿这几日我感觉她应当是一直没有安稳地休息过。上课也经常犯困,我和她说去试试看咖啡她也不乐意,顶多买一杯珍珠奶茶慢慢喝一下午。”皇羽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她不愿意告诉我们。”岚峰爻垂下眼,不安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我是不喜欢这样来去纠结的,对方不可能按照你的设想去行动;我也不乐意听这些,所以她……”“穷绝的性子跟你像,但是对于宿宿,他有我们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耐心和包容,这几日穷绝不在,她满腹愁思夜没地方倾诉,一回家就抱着尨梳着毛与他絮絮叨叨。”皇羽锺摇摇头,“总归还是我们陪伴地太少,让他们都对环境敏感,哪怕现在已经稳定。”

天樱宿听着四位兄长的在她不在时候的讨论,不由往爱人身边躲了躲:“他们怎么,怎么……”“说明阿樱很受他们重视,除了我,还有很多人也在乎你——我很高兴。”穷绝揽着她的腰,望着呈“田”字形安坐的四人。

神力动荡蔓延而来,他们一同警觉抬首。

“这股神力,是春明!”流深先起身,“他居然能够威胁到他们?”“去看看。”岚峰爻望向身边的人,皇羽锺冲他颔首。长风和星光一同消散在教室。

“那应该就是一二号楼到北大门这段路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天樱宿刚想扣动神力动用化风就被爱人扣了下来,她疑惑地看去,他点了点头:“阿樱,你做好准备,在那里,你很可能看见他们变作木偶的始末以及——”他的话语在看见她抬手的那一刻便止住。“我知道的,如清穹所言,已经发生的事情,我看或不看,它都在那里,现在为了将这些事全部都抽丝剥茧,我有必要去面对。”她望着他,樱粉的眼眸晶莹剔透,“你在这里,我没什么好怕的。”

神力缠绵地交织成独特的紫红色,又浪漫可爱又热情浓艳,富丽堂皇,昨日重现。

“你们果然都能够动用神力了——私自改动圣城神力屏障可是大罪!”他拿着匕首的手又恢复了平稳,锋利的刀刃正死死抵着顾秋铭的脖颈。顾春明正挡在身后一众身着制服的警察身前,人影幢幢,他们看不清楚。“神力屏障在非常时候本就归贵族掌管,你一介平民,有没有神力屏障,于你而言,一丝影响也没有。”岚峰爻冷淡的声音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人戒备地四下张望。

忽然,一阵劲风吹过,岚峰爻赤手空拳一个手刀狠狠劈在他的手腕,匕首跌落他顺势将它踢远。“将人员疏散,现在。”回身间他动用长风将顾秋铭推了出去,右手自风中握着榕苍刀将它抽出,站定之时刀锋直指,“还敢袭警,看来是鱼死网破了?”

“不就是拥有了神力吗?我现在是平民,贵族不可与平民动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他洋洋得意,“将你们拿捏看着你们无可奈何真是令人愉悦!”武器悉数出鞘,流深挡在溟河和皇羽锺身前,岚峰爻站在最前方:“你以为,你先动手,律法还会包庇你们吗?”

“两位小姐是这个时候赶到的,羽锺趁前面人没空看他们时用青铜钟将她们罩住了。”穷绝忽然凑过来,“所以两位小姐所有所见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天樱宿点了点头,她静默地看着前面,沉思了一会儿:“律法确实该进行修改,有关贵族和平民冲突的条例。”“这个条例的修改估计要重云会议与圣城会议进行协商。”穷绝匆匆记了一笔,然后看到警力向四周散去,警戒线拉起,红蓝的灯光交替亮起,警笛将周围包围,“这个时候应该是第三节晚课的时候吧?”“对,第三节晚课,所以我们今明两天还要进行告示——我明天去与秋亭府主碰一次面。”天樱宿点点头,遗憾地叹了口气,“昨天回来得还是不太及时。”

“与平民交往对于贵族而言确实作茧自缚。”皇羽锺低声。“但其实我们交往的平民也并不非包括全体平民——宿宿在还未回归贵族阶层时就被平民阶层的暴力针对过,她的主张应当也是如此。”溟河摇摇头,“如果是全体平民,这无异于自掘坟墓。人心不足蛇吞象,遑论是拥有这个共和国大部分财产的贵族阶级呢。”“但是律令在这儿,我们确实不能主动对平民动手。”握着佩剑,皇羽锺望着那边还在对峙的人,“峰爻心高气傲,这个人让他已经很不耐烦了。”“现在他已经主动招惹了我们,我不觉得如果这种情况下对簿公堂我们还不能占优势,你们在后面观察,我去帮忙。”星河浩瀚,流深纵身而去,大刀晨星寒光闪闪。

天樱宿下意识也跟了过去,可是看到那边身姿如松的长兄才恍然梦醒: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昨日还意气风发的人今日已经颓然地安歇在军场,死生不明。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哀恸和震怒中走出来。

“在这里的贵族只有你们最强了是吗?”阴恻恻的声音,与方才截然不同。她蹙起眉:怎么好像,跟换了个人似的?这倒是让我想起来暑假里家族排位赛的时候,扶桑府主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天樱宿抱着胳膊,沉吟地望着,暗自腹诽,看来得得寄希望于火光族的俘虏了,否则缺失这重要的证据链,我的猜测无法得到证实只会让他们的漏网之鱼成为我们永世不绝的麻烦。

岚峰爻和流深相视一眼,一同往后撤退与他拉开了距离。“那是神的威慑。”岚峰爻低声,他调动神力,苍翠的神力场层层铺展,幼嫩的新绿到苍翠到深沉的墨绿,永世年轻,右臂上光芒涌动,“有戎与神交道打得多了,对神息分外敏感。流深,他身上,有属于神的东西。”“神的东西?那看来他背后的势力可不简单,你们有戎怎么天天被这种东西缠着?”流深也蹙起眉,但他还有心思打趣。“不知道,现在感觉是冲着我们一家,而非具体某一个人。”他摇摇头,苍翠的光芒缓缓流转,严阵以待。“那肯定是冲着宿宿来的,谁不知道祭品的猜测?只不过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圈!”话音刚落,滔天的星海浪潮便拍了过去,流深爆发神力,“这是,神威!你手上,怎么会有神的东西?”

“明镜高悬!”他笑了,就好像是请君入瓮的计划终于得逞,“来吧,听命于神,他佑我荣华富贵,佑天下太平安宁!”镜面闪过银光,与他一般无二的星光海潮向他们扑来,流深讶然:“这是……镜像?”“相逢·风萧飒!相逢·长太息!”裹挟着锋利榕木叶的暴风和厚厚的亮银色风盾一同挡在了他们面前,岚峰爻微微沉下身,神力场不断地扩展领地,“羽锺,神力融合,我感觉对面没那么简单。”皇羽锺默然不应,只是展开了雪白的双羽,青铜色神力场也在同时舒展了羽翼,化作光芒汇入了岚峰爻的神力场。

“神力融合,你们已经做到这一步,还说没有证据!平民对你们无计可施,那有神护佑的平民呢!这么多年让你们站在共和国的顶端享有荣华那么久了,是时候该换换位置,让我们来做主人了!”明镜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苍翠的风暴沟通天地,星海涨潮将他们守护——主将,不论是出于私情还是出于表面文章,都有义务将自己的副将守护——更何况是他们。

情同手足,年少相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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