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换询问·家里事
等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教室时，天樱宿犹豫着起身，深吸一口气还是走向了讲台。
“非风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她、穷绝以及非风之外再无他人在教室之后，她神神秘秘地跑到讲台，故作轻巧地问。
“难得见飔樱将军有问题，请讲。”非风做完书页的标记，抬头看向讲台边上一前一后站着的一对璧人。“非风老师，你认为，如果圣城族的历史上存在一次种族的替换，这一次替换，最有可能发生在哪一个纪元？”笔一顿，非风抬眼认真地看向她，神情却依旧淡定：“为什么认为，种族替换的存在？”“地下资料与地上文字资料不符。”樱粉的眼眸如汪洋大海，她沉着地望着他，“因为前后差异太大。”“仅凭这个理由？”非风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是我想你提出这个问题，应该是有了什么证据但是证据不足，所以只能将它列为猜测，对吗？”
天樱宿垂下眼，默了一会儿：“非风老师，可以这么认为。”
“不太确定，你认不认识尽千里老师，他是研究古代历史，他的出的结论，是纪元之间的更替都符合内在逻辑，并没有出现强行干预的情况。而我是研究古文字的，文明最难替代，如果没有政治的介入，文字作为载体，仅从文字的更替来看，不论是文字还是文化，它们都没有发生巨大的改变。如果飔樱将军，你的猜测或者说你的观点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那么，这一次更替，应该发生在，文字出现之前的原始时期，对应到历史上，就应该是没有成熟文字的商纪元以及更早的夏纪元。”他开始整理书本，点点头，“这个问题，飔樱将军，你应该询问历史系的老师，尤其是研究上古历史的老师。以及，如果你想要证明替代的存在，有两个角度可以寻找。”轻易看出了她的不甘心，非风笑了笑，“不过都比较难。生物学上的非同类证明，以及文化学上的，颠覆性更替。”天樱宿垂下眼，不安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但是如果更替出现得那么早，恐怕典籍之上的谎已经成为了公认的历史的真相。”
“真相是既定事实，不论他如何被后人模糊，飔樱将军。”非风站起身，“你现在纠结种族的更替，是为什么？”“涉及到，与青城帝国的外交关系，但是这只是一个猜测，我不敢多议。但是我自己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所以只好试探着来问问老师。”声如蚊蚋，她不敢看他。“与政治有关啊，学术圈不言政治，至少在现在看来。飔樱将军，你如果真的好奇这些，我可以给你一封推荐信，你可以拿着信去历史系找一位专门研究先秦纪元历史的老师。”了然地笑了笑，非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暂时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不过有关这一方面的书籍，老师可有推荐？”试探着，她小心翼翼。“那飔樱将军更相信的应该是考古所得了吧？我想想啊，这一方面我涉猎的不多，圣城族的发源地，据说是在现在东秦荒川两府的沿海领地，他们的博物馆里应该会进行陈列，至于考古报告，恐怕会太枯燥，你——尽千里老师怎么来了？”头也不抬，非风无比自如地换了受话者。“你不是和我约了午饭吗？我看你不来，只好我来找你。”那边温润如玉的男人扬了扬手上的书卷，“被敏而好学的学生问住了？”
“你班上不是也有贵族学生么？这位也是。你之前和我探讨过历史，是不是说从秦汉到隋唐再到明的演变是符合当时历史逻辑的？”非风将书本收拾好一同放进了公文包。“对，就是历史的重复，这是符合逻辑的，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温润如玉的男人看向他们，“我记得非风的学生都是圣城语，怎么开始探讨历史学问题？”天樱宿一时间接不上话，穷绝身后将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他抬眸看向他们：“因为与历史文化有关的历时性问题，在我们看来比较熟悉的老师里，只有非风老师最合适了。”“这两个学生都是你班上的？”尽千里不置一词，只是笑了笑，看向正在搜索的人。“姑娘是我班上的，旁边那位是她爱人，家里人不放心姑娘一个人出来。找到了，你按照这个关键词去搜，圣城的资料库应该能获得不少。科普类书籍估计还是以公认的历史做底板，你可以去你们年轻人在用的搜索软件去搜搜看，我们是一群老古董了，知道的东西恐怕不合你们年轻人胃口了。”
目送两位老师一起离开，天樱宿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研究自己手机上的应用软件。
“阿樱还是对这件事好奇。其实我在想，如果时间与财力允许，我们完全可以坐轮船去青城帝国转一圈，但可能以普通游客的身份，我们接触不到那些被有意掩藏的真相。”穷绝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十二点十分，阿樱，午饭吃什么？”“不知道呢，清穹想吃什么？”慢慢悠悠地开始收拾书本，天樱宿摇摇头，“如果可行，哪怕当消遣，阅读总还是有意思的。”“嗯，需要帮忙计算财务问题吗？”穷绝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认真地望向他，她，“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峰爻有没有和羽锺说，羽锺不是也学历史的吗？”“锺阿兄也只是在圣城专业部学完了他的专业课程，研究不在他的任务之中。我倒是觉得论文或者研究报告更可得一些，如果图书出版之中对考古之类的信息不进行约束，那么那些报告之中会有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伸手轻轻抚上了发髻上的莹海蓝木芙蓉，她轻轻笑了笑，“我们先去下一节课的教室好了，现在说不定去商业街吃麻辣烫人都不那么多了。”
“在这里盘算呢。”了然一笑，穷绝背上包揽着她向外走去，“阿樱想吃辣的了？”“就是单纯想吃而已，而且现在还没有中午排班的压力，我们大可以吃到一点十分回来，或者吃关东煮？哎呀我感觉都好吃！”也不避讳，她找着教室，亲昵地与他蹭了蹭。“吃关东煮吧，我们可以带回来，这么几分钟享受一顿麻辣烫还是亏待了它些。”穷绝看着无人的走廊，握紧了爱人的手腕，“下午我们下课早，可以去店里坐着享用晚餐——峰爻给我发了信息，说羽锺的晚饭不用我们帮忙。”“阿兄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不跟我说？他们不喜欢我了？”天樱宿不由娇嗔地嘟起嘴，故作不满地掐了他的手腕。
穷绝真怕自己爱人生气，但是凑上去看看手背上只有一抹浅浅的红，松了口气，主动凑过去与她亲昵：“所以不是真的生气，对吧？”“跟阿兄们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是不是怕麻烦我？”天樱宿摇摇头，找了第一排安稳坐下，随后自然地靠在他肩头，回应了他的亲昵，“还是因为我上课不看手机，阿兄联系不上我？”“主要还是因为阿樱现在在关心婆娑小姐的事，峰爻自觉他对不起阿樱，所以他，至少在现在，不太敢主动来找阿樱。”穷绝摇了摇头，“峰爻还是不想把和阿樱的关系弄僵。”“阿兄他，现在应该在忙有戎平民阶层成员的要求和权利义务，我心太软，又想保护自己亲近的平民，又想保护更为广大的平民阶层；我心太贪，能力又太弱——我庸人自扰。阿兄总归是想庇护我的，便替我分去了这些忧愁。”作为妹妹的也一样想要保护给予自己安稳的长兄一些保护，天樱宿靠着爱人的臂弯，放空了一会儿，“二十了，走吧，我不想下午饿着肚子上课。”
“先不管那些，家里的事，我们下了课回家再说，我们现在去应该已经不会排队了。”穷绝看向窗外，日光正盛，“阿樱，跟我来，我们撑伞过去。”她点点头，信赖地跟在他身边，一同从三楼向东大门走去。
“替换……替换……”她看着手机上推荐的书单，叹了口气，“清穹，你说我要不要先将史诗阅读完再说其他？”“史诗是现有资源，阿樱，我想你可能从史诗之中获得一些端倪，而且史诗之中定然会为了炫耀圣城族的威风而夸大对冰耀火光两族的压迫——阿樱不必怀有负罪感，只是之后的安排，可能需要更全面一些。”穷绝搂着他的爱人，就好像已经将全世界搂在怀中，“相思一直不认可我们的爱恋，所以我这几日把它放在樱花馆中让合月帮忙照看。”“青玉案我暂时放在了三楼典籍室，如果哪一日有戎需要一笔资金……青玉案有价无市，我还要与其他贵族世家进行交换。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暂缓燃眉之急的方法——它太昂贵，我不想我手上的琉璃埋没了它。”她望着在汤汁中翻滚的香肠，肚子也咕噜噜地叫着，“更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