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心思愈发沉重,她慢慢悠悠地拿着老虎钳别着开口环,看着昨日已经拿到手上莹润的坠子,唉声叹气。两个跑轮,两个同心结,以及一枚长命锁,她打量着自己先前收藏的珠子,有些不满地放下了老虎钳:“怎么办呢,咖啡色真的很难配……朱红与咖啡……这样合适吗?”金色的九字针和白色的弹力绳摆在边上,有些烦躁,她瞥了一眼那边陈列在白色托盘上的挂件,难过得站起身,一撩长发去一楼找解决餐盘的爱人。
“怎么下来了?找不到合适的珠子?”正往外走的人抱住了冲过来的爱人,穷绝低下脑袋,蹭了蹭她,柔声问。“材质也不适合,好难过,因为是很珍贵的宝石,我不想用相对于普通的琉璃珠来埋没这些颗我们冒险换来的青玉案,所以清穹啊,你能不能陪我去那种石料场呀?”不自觉地用上撒娇的声音,天樱宿轻轻啄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期待地望着他。“石料市场?我得搜一下,阿樱应当,不着急吧?”坦然地承下了爱人的亲昵,穷绝蹭了蹭她地鼻尖,温柔地笑了笑,“因为早晨峰爻给我发了个信息,说下午,前任少府主打算聚一聚,峰爻不打算出席,所以,让我们顶替。”“要我们去?”天樱宿蹙起眉,“他知道,我们手上有夜阑和泗霂的支持吗?”“峰爻知道夜阑府,但是不知道泗霂府,也不知道覆雪氏。”穷绝细细捋了一遍,给了一个准确答复,“阿樱要借此机会,与他们通气吗?”
“我不知道,得看有没有外人过来,只要扶桑府主和南溟府主不出席,我就可以试试看。”她仔细盘了一圈现在的状况,点了点头,无比确信,“所以聚会的具体信息,敲定下来了吗?”“还没,说是有夜阑和泗霂牵头,说实话我感觉流泷殿对此的意愿也不高。”毛茸茸蹭在脖颈,天樱宿被迫抬起脑袋:“有点痒,清穹,我有问题要问你,我们回房间好不好?这太热了。”
“要问什么,怎么那么严肃?”穷绝坐在她跟前,鸽血红的眼依旧含着笑。“清穹,我问你,昨日扳指相思和你说的,你可有压力?”她屈膝跪坐在他坐着的椅子上,认真地望着仰头望着她的青年,“我担心你会背负它所说的种族的血海深仇。”穷绝抬手轻轻覆上她的左肩,笑意消散:“阿樱为什么那么想?”天樱宿垂下眼,轻轻地拨弄着他睡衣上的树脂扣:“清穹昨日……心情并不好。”他摇摇头,伸长了胳膊将她往下压,挺直脊背,他够上了她的唇,思索了一会儿,蜻蜓点水地落下了一吻。天樱宿愣住了,她眨眨眼,不可置信地握住他的手:“你,你,我,我——!”手足无措,她慌乱地想逃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如果暂时讲不出来的话,就听我讲一会儿吧,愿意趴在我这儿还是坐在我这儿?”穷绝吻了吻她的额,含着笑问。“那,趴回床上去吧。”她不知道自己脸庞是不是特别红,羞怯地低下头,她用短短的指甲在他手背上印了一个月牙,投怀送抱。穷绝将她抱着,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褥上,随后整个人往旁边一摔,仰卧在凌乱的被褥上,向她伸手:“阿樱,上来,我还是喜欢抱着你。”她歪过脑袋,往边上将头发一拨,然后凝聚力气,用力一撑,滚到了他的身上。她歪过脑袋,枕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其实不想那么快来亲吻阿樱的,但是,我感觉如果光凭我的话语,阿樱未必会相信,所以我想用我们的亲吻让你确信:我和阿樱的爱意不会因为任何意外的遭遇而被撼动而产生另一个结果——阿樱,你不能不相信我。”鸽血红的眸子凝望着她,穷绝扶着她腰身的手有些颤抖,“我的爱人,你应该知道,我对火光族并没有很深的感情,我一直认为我是圣城族的人,你明白吗?在我的认知里,我和阿樱是一族,我们之间没有那些种族之间的血海深仇,你明白吗?”她趴在他的胸膛上,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相信地望着他:“当真?哪怕你以‘父亲’称呼亲王?”“自然,你知道的,若非火光族的一部分生理状况我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不会改口。”穷绝轻轻摸着她的发,珍之重之,“若非师父太忙,当时和峰爻羽锺关系没现在那么亲近,与阿樱……又不能那么早告诉你。”
天樱宿望着他脸颊飞红,与她一般,不由放松下来,舒缓了方才的愣怔:“现在也不能?”“我们还没成亲……不对,阿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通过典籍室所藏的百科?”脸更红了,他恋恋不舍地别开视线,看向房内蓝色的月季,妄图平息一些方才因为羞涩而升高的温度,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放松——他的胳膊圈住了她的腰身压制了她的挣动,“阿樱,阿樱,你说过,不介意我们亲密接触的。”“我确实不介意啊,但是,我怕我们都会因为太热而,嗯如冰箱里的冰在烈日下那般化作水。”天樱宿挣脱了半天未得结果,只好飞出一颗樱花,“帮我们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有些热了。”樱花点点头,两片花瓣摁着遥控器的摁键。
温度又低了一些,天樱宿不能确定自己的脸是更热了还是稍微凉快了些。
“我昨日那么严峻,不是因为我们的爱恋,*阿樱,我说过,我认定了你,不会改。我只在想,你一直要缓和两族之间的矛盾,这么血淋淋的遗迹,我们要怎么办完成我们的主张。我们的前路坎坷,我担心你会忧思不断,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你知道的,只有你的一举一动才会牵动我的心神,其他,我一概不在乎。”背上温热的手掌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着,他低下头,又吻了吻她,“阿樱,还是不放心吗?”“我不知道,我放不放心。但是清穹,你确定你不会一个人背负这份血海深仇,对吗?”天樱宿趴在他胸膛上,抬眸,眉尾下垂,如江南烟雨的默默含愁,拨不开,停不了。穷绝颔首,他鸽血红的眼眸柔柔地望着她:“阿樱双目含愁,总是如我们从前在高天之上缥缈的云雾一般,丝丝缕缕,总是遮在眼前。怎么办呢,我只能做那一抹火焰,来将雾气驱散——阿樱,我来帮你驱散这份忧愁,好不好?阿樱明明自己也很强,果决又凌厉,可在忧愁时,你总是如雾如雨,就像世人眼中对于女子的一贯印象。”天樱宿望着他,点点头,抬手抹去了自己的眼泪,开心地展开手臂将他拥抱:“那真是,还要清穹,请多指教了。”
温香软玉在怀,穷绝轻轻拍着她结实的背,柔软的触感与暖和的温度,他爱不释手。
抱了满怀,她无比确信,爱人就在她怀中,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永不凋零的长夏,永不消歇的爱意,她舍不得松开。
所以当电话铃响起时,他俩都非常不满。
“你们俩,在双筑吗?”那边传来岚峰爻的声音。
“在,吃完早饭,一同窝在卧室,有何指教?”穷绝轻轻摸着爱人柔和起伏的脊背,问。
“下午的聚会详细信息,我发在你的手机了,然后就是说,流泷和我说,扶桑一支不参加,只有有戎、夜阑、泗霂三支的成员,现在说是衷霖、流深流泷与你们两位一同五人,下午三点会在军场会议室集合,之后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跟着去就是。”岚峰爻的声音平稳,身边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和羽锺在我们的办公室,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说起来,今天婆娑小姐来找我们了,有服装设计图。我和她说你们已经穿过战国袍出席重云会议了,她很好奇,想亲眼看看你们的那一身,所以我来替她问一问。”“那,来吧。我待会儿给婆娑发信息。对了阿兄,今晚的出席有没有服饰以及其他什么的要求?”天樱宿往上挪了挪,凑近了手机。“没有,你们穿得舒服就好,只是以私人身份会面而已,没有任何政治权力的目的。”
“我知道了……我可以问一下阿兄不出席的原因么?据我所知,你和锺阿兄好像今晚都没有安排。”拨弄着爱人胸前的扣子,她眨眨眼,问。
“我无意再恢复什么旧日的情意,现在就很好。宿宿,我和你和羽锺都不一样,我不会想过去,现在就很好,你明白吗?我最在乎的家人已经在我身边,没有什么比这更令我欢欣了。”岚峰爻的声音平和,天樱宿听着那边人的声音:阿兄,你是在微笑吗?“家人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宿宿现在还锐意进取,我很欢喜,我和羽锺,后继有人。”确实溢出了一声轻笑,岚峰爻轻笑一声,“你大胆地往前走就是了,我和你锺阿兄,都会为你托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