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问·探望

在双筑比在瑜霞更自在一些——直挺挺躺在冬日特供厚被褥上吹着夏日限定冷气的姑娘如是想着。

腰痛已经好受了些许,但是她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实在是不想再像昨日傍晚那样了,满池的血水与散不去的血腥味,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好在在浣洗之前先把嗅觉异常灵敏的两只给丢出了房间并锁上了卧室门。长叹一声,她摸索着坐起了身子,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看着对面的屏风愣神。

“阿樱,可有好些?”温热的手环到她的腰上,带来坚实的依靠,穷绝也坐起了身,扶着她,“昨晚阿樱好像睡得还算舒服。晚上没有醒来,也没说梦话。”“清穹昨晚没有睡吗?”她回过头望向他,叹了口气,“不用这么守着我的,你精神都不好了。”“不碍事,你身体不舒服,我也睡不安稳。峰爻和羽锺传信回来,说他们已经到了,师父问起来说你还在睡觉,让我们待会儿给他传个信。”穷绝摇摇头,他沉吟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爱人随手将盥洗室的门带上,便默默噤了声。

把自己收拾妥当,天樱宿坐在书桌前,看着含苞待放的月季,扬声问:“清穹,你什么时候去买的月季?”“其实也在家里放了几日了。从极北冰川回到瑜霞之后阿樱央着峰爻教你右手刀的刀法,我闲着无聊便跟师父一同去了花店,顺便带回了这三支月季。”穷绝在盥洗室门口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就着那条门缝呼唤,“尨?进来吹冷风吗?”骨质爪与地面触碰的啪嗒声清脆,尨张着嘴呼哧呼哧地跑到他跟前,仰起头叫了一声。

“怎么把尨尨带进来了?”天樱宿看着自发跑过来的小犬,摸着他凑过来的脑袋,抬眸问那边依旧在门边的爱人。“因为我要去楼下准备早饭,尨陪着,我放心些。想吃什么?”穷绝冲她笑笑,满是安抚的意味。“想吃……嗯,小笼?好像有点饿了,还想要红糖牛奶!”她歪过脑袋看他,含着笑,“提供吗?”“当然了,等我一会儿,阿樱。”

房门被轻轻带上,她看着月季,又看着洒入窗棂的日光,还看着整洁温馨的床铺,没缘由地露出了笑。“汪汪!”似乎被她的笑感染,尨也开心地望着她,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摇着。

“按照安排……今天上午应该是夜阑泗霂、荒川扶桑以及我们直隶对荒川。第一场倒是不怎么在乎,后面两场……看看也未尝不可。”她看着日程表,托着下巴,似是在自言自语,“现在也不用什么排兵布阵了,我上不了场,清穹又只试过与我合作,那两人战只有阿兄锺阿兄可以上场,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好在是跟荒川比试,扶桑拿不了昨日之事说三道四,对我们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

“江湖里藏得太深的幻觉/于狭仄心尖明艳一瞥/竟似九霄琼林般清绝/跌碎寒夜……”刻意多等了一会儿,就为了听那“琼林”二字,她接通了电话。

“未眠未眠,你起床了吗?”那边是影婆娑,她无比担心,“虽然煙穷将军昨晚告诉我们说不用担心,可是……可是好严重,我们也看到了。你放心,我们没有暴露我们的存在,是雁喃小姐告诉我们的。”“我没事,估计也是因为昨日的量太大,反而没太痛。”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别担心我,你们应该已经在比试高台那边了吧?”“嗯,方才陌疏将军来和我们聊了一会儿和我们说不用担心,顺便告诉我们别打扰你——我们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这才斗胆一试。”“这有什么关系,其实我也睡不了多久。”天樱宿托着脑袋,“只是来问一下我吗?”“嗯……事实上,我昨晚联系了月见,她说这几天她在整理那些药材,成色不错,说如果你还是疼的厉害,她能帮你取一个号帮你看一下。”那边的人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道来,“月见也很担心你,在听我说了之后。”“没事的,我是没打算去管他,痛就痛吧,也不是不能忍。”她笑了笑,看向军场的方向,“而且我怕苦,比怕痛还怕。”“这样啊……”对面的姑娘颇有些沮丧,“那,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之后都窝在办公室。”“嗯,你们好好的。我身体好一些之后,就会和清穹一同过来,说不定上午就会来——我要看看扶桑与荒川的那一场,下午还有我两位阿兄与荒川的一场,真是……场场关键。先不打啦,清穹带着早饭来啦!”天樱宿看着门被慢慢推开,便率先结束了通话,“清穹!”“汪汪!”尨也欢喜地抬起脑袋,毛毛轻轻晃着。

“阿樱,来吃。方才是婆娑小姐她们的电话吗?”穷绝将小笼与醋碟子轻轻放到她面前,然后又将红糖牛奶递到她跟前,“先吃点热的吧,阿樱。”“谢谢清穹!”天樱宿扬起脸,笑容明媚,“好甜好温暖!”穷绝坐下了身,伸手摸摸她的发,然后开始咬自己的火腿肠面包,一边嚼着一边光明正大地望着自己爱人小口小口抿着热过的红糖牛奶,“我已经和师父说了,阿樱状况还好。他说那就好,说那边有他在,定然不会叫外人欺负了峰爻羽锺去。”天樱宿点了点头,然后欢喜地喝着红糖牛奶,慢慢地说着,“婆娑说她和月见说了我的事,月见说那边新到了许多药材,说若是我愿意,去她那边走一趟,把一下脉,开一些药。我说我怕苦,不愿意。”“我在阿樱身边……哪怕是流雪本土医学的方法,总归是药。”穷绝点点头,然后看她拿起了筷子去戳小笼,含着笑,“现在总归我在,之后峰爻和羽锺也在身边,总比药更好用吧。”

一起去到比试高台,浅淡的紫与圣洁的白,她偎在爱人怀中,遥遥望着那边的高台之上旋转的星空与高耸入云的雪山。“居然还没结束,除了我们军场直隶,他们都不愿意离开高台。”天樱宿兴致缺缺地看着,然后低下了脑袋,“若非昨日我腰身僵硬发动不了第二次隼击——算了,也就双手完好无缺时才能与他一争高下。”穷绝搂着她,环顾一圈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之后就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阿樱,我们去坐会儿,去看看扶桑能嚣张到什么地步。”

轻轻坐下,天樱宿看着前面偎在一处的两位阿兄的背影,然后又去看抱着胳膊坐在边上的阿爹,随后又看向高台之上并肩而立的两位女子——苍穹瑜和浮影一起坐着,看着他们的比试。

“他们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动用黑洞?”天樱宿忽然出声,她不解地看着高台之上如法炮制的手段,“上一场夜阑和泗霂的比试,泗霂就输在黑洞。”“因为这一个招式,需要很久的神力积蓄,能像宿宿那样在登台之初就爆发如此之强的神力场的人毕竟是少数,哪怕是我也做不到。”岚峰爻说着,回头看她,柔柔一笑,“怎么还是过来了,家里面坐不住?”“我总觉的不对劲,那种神力,所以打算再亲自来看看。”天樱宿闷闷不乐地垂下脑袋,“昨天身在局中,今天旁观者清。”“嗯,所以宿宿,安安分分坐着就是,后面的几场,我看着应该已经不会特别困难了,今年已经到第四日,四个人轮来轮去,再如何迅速的恢复也无法抹除每一位成员身上的倦累与伤痛。”皇羽锺也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笑了笑,“穷绝在你身边陪着,你也能自在一些。”

“黑洞……我还是觉得我们适合用神力场来将它撕毁。”先一步转过去观战的青年扯了扯身旁人的衣摆,“我还是觉得那样更加具有针对性和威慑力。”后面转过去的青年也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对局:“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受到伤害的那一方神力之源会遭受重创。如果是战场,那么我们大可以毫无压力地尝试,但是现在不行,流深殿到现在都没有现身……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他?”“有道理,阿爹,我们去看看流深,很快就会回来。”说走就走,岚峰爻完全不带犹豫。“去吧。”樨辙远冲他们摆摆手,“我在这儿。”

“在他们的寝室里,夜阑四人刚好一间。”岚峰爻忽然笑了笑,他侧目看向跟在身侧的爱人,“和我们的安排还有几分相像呢,羽锺。”“但是,你觉得他们会和我们一样吗?”皇羽锺侧目看向他,摇了摇头,“溟河不是我,没有那么坚定,没有那么执着。流泷殿流岚殿也不是宿宿和穷绝,没有那么大度,或者,那么欢迎这一位。我记得你和我说流泷殿当时吃过溟河的醋,因为流深殿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到了他的身上,而这份注意原来为孪生兄弟流泷殿所拥有。”“长兄的事,在没有长兄允许,弟弟妹妹们有什么说话的份?”岚峰爻轻笑一声,随后抬手敲了敲房门。

“榕苍殿,羽锺,还有天樱穷绝?请稍等。”

刚刚开的一条缝又被很快关上,他们始料未及。互相看看,岚峰爻刚想继续敲门,门就忽然开了——流深和流岚先后立着,望着他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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