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迭换代,千秋万载,愿是你我一分别,此去年年无绝期。
少时初遇心悸留,青叶为枯化泥灰,落叶归根轮回不止,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段久卿纵使心头再多沉默不舍,郁郁寡欢,也不过是恨自己不懂鹤容世为人心性,所思所想,悟不透参不透,有缘无分终成孽,万般障碍无解脱。
曾经无数个死去的冤魂,哪有一个会是想重回上辈子再见着恩仇旧人,或是故人遗恨?到头来,鹤容世挡下了她心头浓稠似海的困顿,使得他在她眼里比之雨师赋更甚,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数个兰因絮果去得可惜,天长地久的情世上从未有,纵使段久卿心中有所丝毫期许,因那期许从鹤容世而来。
万事未崩前,他依旧还是那干净安泰的一个人,风光无限,相貌堂堂,引无数风华为一身,无不可行。
回想留意起来,鹤容世心性原是一直沉静温和,容得了海纳百川,清缴正邪,宣扬诚义,即便起初他自己都一无所有,无力自保,也想着无法自私自利,踩其他人而登天无后顾之忧。
那时候的他面容清澈泛白,满身狼狈,虚弱无比,残花败柳也不过如此,但一逢人就笑,乐此不彼,心怀源源不断的感激,仿佛别人不经意瞧他可怜的施舍,都是如此不可多得的恩赐。
直到五年后,段久卿亲眼发现了鹤容世的真面目,一听身份意料之中,骇人听闻的却是他一直以来从未觉得忍气吞声,因而心怀芥蒂,郁结于心。
连是段久卿自己也实属不信,全然忽视了他自称自己是神,连自己都没能修炼到那个境界,又见他太过平易近人,一直以来循规蹈矩的谦让于她,故而交谈时纵有万般不习惯的错愕,随即很快化干戈为玉帛了。
忽视的时间在他身上不值一提,恍若再怎么看去,他死去活来,醒来的时候便一往如旧,不管行为举止,心情想法,都与平常十八岁之人自悟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一般无二。
丝毫不生僭越,无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之姿潜移默化变了初心,鹤容世长此以往的柔顺,如沐春风的不拘小节,可比过暖风吹来生春草,段久卿自是觉得舒坦的。
想来鹤容世自身心里也有一套规矩,对谁最初也是个讲究礼尚往来,毫不打着热情的名号浪荡越矩,故而最初的时候,段久卿的脸色不太好看,反是让他觉得懊恼后怕不已,恐生麻烦。
到底是个长年累月逃难生死之中的人,哪会对什么风月谈资心生向往,鹤容世只望自己少些这么多的麻烦找上身,安安稳稳的过着他该有的和平的生活。
但他偏偏最是明白,这一切再如何都是虚妄而已,人心不古,只要他活这地上一天,即便强弱平息,战火截止,随之强势之人的欲念山海瞬移,欲念过甚左右心神,他便再也难逃一劫。
争斗延绵不断,他要想阻止,只会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放手一搏,行自己力所能及的分内之事,锋芒大露之后退隐消失,就此任尔东西南北风,随地界人类自寻活路。
故而世态炎凉,更迭新旧,许多人故去重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自有后来生,不存后来死。
段印染领着白少君出了门便是坐上了一辆黄包车,他们同坐在一处,那兰在后面独坐一辆跟着。
“怎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吗?”段印染侧头看去,白少君神态颓然过甚,甚至让他一度留意,以为这样的少年有何难言之隐。
“没什么,我没事。”白少君受宠若惊,蓦然猛地抬起头,惊诧摇头摆手,“我只是见到这么大的场面,有些不自在而已……
“一直听着您们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说话略显些有心无力,语无伦次,倒是卑微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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