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鸿着羽,此去经年,残存固本,忘却无味,记得无感,不再在意之人已故去,遗留在世晚为春。
记得鹤容世以前的时候,跟在段久卿身边五年之久,平安长大,始终未能踏出宫闱,见外一瞬。
云苏一贯地界不大,方寸之地顶多繁华,始终算不了天高海阔,段久卿待得沉闷,鹤容世大抵也不多留恋,他这般热闹惯了的一个人,带着一身火,寒冰炼狱也能烧成一片陆地。
意料之中,故而她草草死去,匆忙离开,措不及防刺激到了始料未及的鹤容世,万恨难解由此生。
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段久卿自顾不暇,煎熬其身,身不由己的活着,每一步皆是耻辱,诸如此类,就算枪林弹雨微小至极的利刃,也足以一击致命。
水雾滚烫,段久卿略觉微醺,氤氲中闭目半醒,脑海中闪过不少零碎片段……
雨师赋大抵出了那个门就被商照薰拉走了,商照薰的骨气桀骜,总算盼到鹤容世不复存在,也好落得个安心,不用再徘徊盘旋这块小地方,一直水土不服。
商照薰实属不觉得没了鹤容世自己会好过多少,只是她看得出这人的根底,放任不管的话迟早有朝一日覆水难收。
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商照薰看来的鹤容世何止祸患?完全就是个可怕恐怖的贱种,无人压制有朝一日谋权篡位,到时候这种厉害人物无人能敌,斩草要除根,有些事只是做得更早了而已。
人无完人,世事难料,就算是神,光是意念相悖便已可作仇敌,在商照薰看来,她也算一辈子无愧于心,斗了大半辈子,斗得年过半百,才能奔向安稳的日子。
时代的更迭许是缓慢,但可相信,倘若坚持不懈,总能等到化解的那一天,到时万物化蝶,皆为解脱。
段久卿这会一时看不出出路,局势不大不小,她占据的也就一星半点,徒有这些家财万贯空荡皇城,让她头疼不已到底该如何转圜,至少能有个不至于一无所有的惨败局面。
尚海城地处海边,能走的只有水路,船行的时间不会过长,顶多绕上个一圈就能到达,平城为了行走方便,也给设下了一定的缩地阵传送,只不过就得看是谁带路了……
说来名声再大再小,再好再坏都有一个局限,段久卿自以为还算是霸道出了名,除此以外的话细算起来功绩寥寥无几,恐怕还得跟他们所有准备的磨上一段时间。
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段久卿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吃过败仗,自然从一而终,心绪平稳,下贱的事做不了,也没做过,活得倒是快意恩仇,至少鹤容世没撕破脸皮要拉她回去的话……
往事不可追,段久卿倒也没觉得不记得以前的事有多少严重,顺水推舟,她要的恰好是这般诸事于己无关的逍遥日子。
外面的景色看多了或许一尘不变,所谓江湖奔波,人来人往,哪里看的是世道繁华?自是人心诡变,恩仇交织,生杀自权,强者居上。
白少君该是还没能有做到自断后路的胆,九重天的那帮人回去之后应当对他所有用心,接下来的事……
恍惚之间有些愁烦,段久卿默然不语,水汽蒸腾,融化浸湿,她倦意全无,茫然抬头看,心里一时半会化不出的空荡荡。
鹤容世应该……还在吧?她悠然闪过一丝念头。
骨灰残骸顶多身外之物,他可不是什么寻常凡人,死了就死了永绝后患,可这到底……段久卿合眼突睁,拔地而起。
“公主?您怎么了?”蕊儿脚步轻慢走来,飘似的无声无息,“奴婢方才给小主子刚喂下些奶水,他刚醒就饿了,苦闹个不停。”
“辛苦你了,这孩子看起来还算稳妥,不过就是好吃了些。”段久卿无奈笑笑,“水快凉了,扶我起来更衣吧。”
“好,您可先别动,奴婢收拾出了些厚的秋衣,这会要是起来了的话,风吹了得受寒。”蕊儿转头收拾,嘘寒问暖的叮嘱着,“寻常襦裙太单薄了,准备了马面裙,您底子再好也得防寒气,万一留下病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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