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入梦天欲雪,葬青生别离归去,寥寥此生终到止,再别相逢不敢识,千万惭愧亏欠悔。
段久卿从来扪心自问,自小少年至今她是个什么样的为人,在宫内自恃清高,恃才傲物,宫败破碎后流落民间,除却对过去恩怨有所遗恨,愧不敢当无颜面对。
现如今终是释然,回头却发现辜负了一生挚爱,心中难免空缺亏空,啼笑皆非先前对他所做的一切胡闹任性,跪地祈求他不要走,还是终归晚了,没能拦得住。
段久卿这才惊醒,鹤容世原不单是自己眼前混混度日,流连忘返儿女情长的一个人,他从苦得逃脱生死,到被得救平稳度日,却不安于当下,奋发图强审时度势,创下不朽功名。
论当厉害,鹤容世做的从来都比她好多,远超于她平生顺风顺水的日子,到头来大事面前有心无力,便连雨师赋也难以对付,无可奈何终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自甘软弱到只能以死来震慑九重天,保存残留云苏后顾之忧的安康富贵。
实则荣华富贵皆过眼云烟,云苏国方寸之地,能后继富强足足两千年,已是出乎意外,其余所求都如愿以偿,且段久卿生平最厌的皇权高位,但还是死于非命,断送于此间,便是脱不开的使命。
她死则死了,万万没人料想的到鹤容世记她入骨,之后十四年物是人非,白少君颓然长大,云苏更名为尚海,成了西部各国最是瞩目想要收入囊中的宝地,免不了的纷争摧残就此开始……
段久卿想到此倒吸一口气,孤家寡人的意味她终不是一知半解了,真正尝到个中滋味交织沉浸,苦寒十里也不为过,但要破解已然了无可能。
“久卿。”那兰跨过门槛,跨入屋中唤了她一声,方才她一直匆匆忙忙跟在段印染他们后头,漫步走着自是慢些,入这皇城她已然习惯了不紧不慢。
“舟车劳顿,阿姐怎么没去休息?”段久卿拾于香火柜前,抬头目光从骨灰盒上移开,转向那兰恃了礼,“还是说有要事找我?”
“我看你啊,比我先来也没休息好不是吗?”那兰顿时面容忧心忡忡,扶着她去坐下,拂她眼角,“怎么突然间就收拾起他的骨灰来了?这样的着急,你可知过几日皇城口就要办大事了?冲了日子多不好。”
“突然之间,要办什么大事?”段久卿悉听尊便双眼一亮。
“陛下来之前去和民军见了一面,恰好九重天的帝君也在,顺道决定下来了共同商议一番该如何处置皇城归属。”那兰正儿八经的娓娓道来,“这事还是陛下说定的,已经是能争取的最大利益了。”
“东瀛适才举兵投降没多久,阿爹这样做固然是想长痛不如短痛。”段久卿沉了心,倒也不惊讶于这件事事发突然,“既然如此,恰好我这边收拾出来许多国库亏空的物件,比比对照下来,在多缺少,收拾起来也好去西部向他们讨债了。”
“你可真想好了不住皇城?”那兰不敢置信,“妹妹,你这样做倘若全部判决给了民军,那之后所做的就是给他人争了。”
不可置否,那兰好歹做了十四年的管事,知利害懂盈亏,一时半会见不得段久卿如此行事忠肝义胆,清正廉洁,什么都不要的,放眼整个世道已经灭绝。
“无妨,他在时给我们留下的不少房子,我们照着住下就是,用不着住在这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而且……”段久卿犹疑片刻,斩钉截铁道,“阿姐,皇城归置以后,我就打算先去继续找到苏小婷。”
“你找她做什么?”那兰疑惑不解,“苏小婷我略有耳闻,好像在傅辞身边,她也是民军的一份子。”
“阿姐,现在已经不打仗了。”段久卿轻笑着握住她扶在桌案上的手,“很早的时候,我遇到苏小婷,还被她托了件事做。”
“看来不是特务。”那兰呼出一口气,提起来的心放下,“也对,民军的身份顶多不过是内职,那苏小婷又是做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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