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尘抹去的记忆,睁开眼迷茫找寻,直至破碎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记得的那样自由自在。
失去往日的过去,对于已死的往生之人是彻底的解脱,可对于存留之人而言,则是被羁绊亲手跌入无尽的深渊,不断下沉,永无止境。
两者之间命定相连的命数,到底是诅咒还是祝福,时至今日,白久依旧难以看破。
她那无能被一直压迫的过去,比任何人都要弃如敝履的日子,可笑的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般活着,竟能生出痴儿怨女才有的憧憬。
她这辈子不断的鞠躬尽瘁,矜矜业业,韬光养晦的如今,她又生下了这个孩子。
这个生命到底从何而来,就算被抹除不再记得,她的心却一直引导着自己,做出任然记得刻骨铭心的选择。
鹤容世,那个她从来以为天降而来的少年,属于应天而来的意外,他的到来使得万物生辉,焕然一新。
他总是很珍惜眼前当下所拥有的,无法目空一切,总以所见皆喜,从不妄自尊大,居高临下,好似在他眼里,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欢喜盛意。
他眼中这份灼热足以燎原,滚烫温暖到的,亦不止是所得之后的一切,包括她的崇拜,向往,从而引生而出的自卑,怯懦,胆怯。
到底是从何而起的呢?白久有些恍惚的在记起的过往当中翻找,若得回想起恍如昨日,她尚在宫廷内阁之内执笔写字,光柱从而天降,耀夺天光,万籁具暗。
不负众望,自少年起威名远扬的鹤容世,得道飞升,得众之所向往,神州大地近多年以来少之又少的飞升奇才。
除却唯一一处,他并未因此离开地界,依旧留存在凡间,逍遥自在。
此一遭大景观自是人人见之难忘,她自是难以不作计较,于是在之后的种种情境之中,她不知不觉愈发激进,可最终还是未能如他一般飞升。
一直到了最后,她受尽屈辱悲痛折磨,含欲而亡,执念成疾。
“可是到底为什么,我醒来之后,就把过去的那些事事全都忘记了?”白久心生疑惑,沉虚境内睁眼醒来,迷茫自语。
段印染给他施下了沉眠咒,一般这等咒术从来都是用在焦躁不安,失控抓狂的人身上。
知女莫若父,从前阿爹就这般知晓她的心性多思多疑,广则深远,见她生下孩子的第一刻,问到是男是女时,他便不作答,以此让她好好休息片刻。
“就连阿爹都知道要瞒着你,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可怕吗?”又出现一道声响,别样脸色姿态的段久卿站了出来。
“我如何算得可怕?你以为我想要耗费心力,毫不停歇的去算计,落得如此两败俱伤,只是为了家国大业而已。”白久猛地双眼泛红,源源不断的忿忿不平充斥心身,她有些站不住脚,兀自跌坐到了地上,沙哑痛哭,“可是为什么会是今日的现状,那林竹怎可能会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这到底是谁的过!”
“因果轮回,从无别错。”段久卿现身到她面前,坦然自若的吐露出轻描淡写的话,“该错是我,不该抱有寄望,将自己为之痛苦 根本望不到边的事,强加到他的身上去完成。”
“你的意思是,云苏国已然不需要任何庇佑了吗?”白久蓦然止住哭泣,双手撑地低垂脖颈,抬眸哑然失色。
“没错。”段久卿渐而展露浅笑,居高临下面容慈悲,向她伸出手来,“人之道与我们生来不同,凡间从来以优胜略汰为存活规则,才会生出争斗厮杀,所以,我们该放下了。”
“……我,真的可以放下吗?”白久恍惚间觉得有些失真了,她不禁喃喃自语,“从小阿爹教导我要保家卫国,捍卫基业江山,就好像踏入一片茫茫人海,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久到我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今夕是何年。”
“你我也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份子,不是吗?”段久卿抬头高望,感慨万千,“阿爹也已经为你施下了沉眠咒,是时候该从中站起来,为你我,为他,好生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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