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她险些忘了,自己为何对众目睽睽深恐极惧,为何会对分明自小长大形同相似的去处深恶痛绝,还有鹤容世身为主神,她望而却步,甚至到了现下这般道行不同,逐渐分道扬镳。
见面开口只得是相敬如宾,从此相安无事,事不关己。
最寒心的她早有想过,鹤容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那点动作,之所以放任不管,是因为他胸有成竹,有那份引以为傲的后顾无忧,无论是谁揉捏拿搓任他行,落下的套就算是对他知根知底的人,也看不透毫无察觉的。
中州十几年历来与世隔绝,不理民间纷乱战争,最忌讳的便是和这些个民军扯上关系援助之事,一旦被发现传了出去,神族脸面何止荡然无存?恐怕他鹤容世刚坐稳的主神之位也能就此易主。
于是那些个民军挨家挨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个个都是个倔种?心甘情愿的豁命,上刀山下火海的和东瀛人你死我活。
白久对此早有见识,从傅辞身上就可看透其作风,他到底是前尘死前太冤为了,执念扭了性,此前种种对白久的利用,说不上诡计多端,披着羊皮的狼着实才是最狡猾可怕而已。
身后摇摇欲坠了好久,连是死之前该记得的都想过了,走马观花就此作罢,这地洞着实打得太过深长了一些。
无底洞早有听说,只是像这样的通常是要人性命必死无疑,这隧道更谈不上是什么能蜿蜒扭曲的机关暗道,偏生是设在以婵宫中的,想必连鹤容世都不清楚有这等关巧。
白久的双眼再也无法安逸睡下,睁开眼挥动双手,伸手不见五指,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体四脚朝天,猛的冒着落下刮起的大风扶着涯壁擦枪走火翻了个身。
“现在果然能看见光了……”她满意至极,豁然开朗定睛火光满眸,愈来愈近了,“等等,怎么会有火光?!”
渐渐意识到了不对,难不成这样的地方会是什么炼狱大堂?她身孕就算侥幸落地了,本质是逃,被发现了横竖都是后顾之忧。
有火光的地方必然是有人的,白久忙不及后悔自己为何会这般莽撞突兀,还未能做好完全准备便闯了这么一出,这到底该……
她急中生智,卯足了气的伸出手掐决,可却水缸见了底,鹤容世给她的药日日服用,听他说了什么灵修双修的,她便从此心不在焉,心思漂移。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抵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了,所求更高,却早以受惠成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安逸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对鹤容世如此依赖,行一步都如此无能为力。
当真是他清高,昔日阴差阳错之下有幸得过一夜恩情,只是她无福消受,当时如此,如今亦如此。
她心口一直生疼,说不清道不明是何等滋味,竟一时半会想起了死前历历在目,对鹤容世连一丝丝的好感情义也被这血红泼灭得揪心难解脱。
半爱不爱,半恨不成,生不如死。
“一飞冲天?我是想活命的,去找天边的云彩百无一用,引火烧身,坐吃等死吗?”白少君骂得神清气爽,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断尾,趟在脚边莹莹发光,瞧着鹤容世愣神半天没能反应过来,他顿时自暴自弃,“你走吧,反正我跟你无话可说!你们那太上皇说要放了我,还不都给我赶快闪开?!”
“要走啊?”鹤容世低头使劲眨巴眨巴了眼好几下,搁这杵着好好的眼睁睁看着白少君走到面前险些擦肩而过,眼睑一低,泯然一笑,“好啊,你如果能乘船离开中州的渡口,我就当这尾巴是个腌臜尸体,火化掩埋了……整整一颗妖丹燃爆的话大抵是放了个烟火,还算好看。”
“鹤容世,你到底想怎样?!”白少君刹住了脚,猛然回头无能狂怒,瞪急了眼与鹤容世轻挑相对,“难不成折磨我你便能如愿以偿得到什么吗?!像你这样的疯子早该一开始就该把我杀了,什么爱屋及乌,就算是曾经红极一时无人可及修为高深又怎样!如果我能知道一切,倒不如一开始就死于天命,也不必活成这样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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