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断得好,鹤容世若是因此恨她也好,不过这恨是一把好刀,刀锋淬利,吹毛可破,有些情爱过于举足轻重,倒不如因此随缘散去,过时便忘,总比他因此被人性命相挟来的好,都认了。
段久卿整装待发,刚踏出一步,便举目观望,这天阴沉沉得很,似冬日雪天的停歇之后,灰白无云,其实在过往儿时,她经常做一件傻事,便是想见雪。
别人提及下雪都心血来潮的喜出望外,一直不顾宫人和那兰的劝阻,出去得急了忘了披件衣服,那圆敦敦的身形何时被阿姐裹上的披风都不知,就是在看雪。
这雪虽说撒盐空中,恰若柳絮一般的寡淡无奇,但她却这般等了一整年,因这雪而日日有了盼头,更是在那无阿爹的三年,她都是这般过的。
这雪拿进贡的显微镜细看,个个花样不同,别出心裁,这是她在这宫闱间,少有的趣事了。
她说:“其他人在雪来前只觉寒冷刺骨,我却会上前相拥其中,倍感纷乱繁闹,因它与我相同,我触之倍感亲切。”
不见时就万般想念,常常身着素净,不喜繁华三千,单喜这素然如一。
她眼前有些迷乱,竟是有些见到了鹤容世的身形样貌,却不再敢伸手去碰,她问过那兰,却得知人手过暖,不能拥寒,否则雪会化水而去,一切皆成乌有。
鹤容世应是如昨日答应般的行了,他基本上一直如此言出必行,见他匆匆而去,因是去和随行军的景焕云会合了。
这次也算是收尾出征,便让名列前茅的修士院优等生去上阵实战,而鹤容世更是带头的中流砥柱,他们向来组织严明,这么急,定是有事,她也不好出尔反尔去叫住他。
毕竟即日起,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来了啊?”景焕云耳边知晓身后脚步声,转过头来甚是想念的上前几步迎他,一下看却有些感觉不好,“平时见你都是有和久卿一起出来的,她都会送你,怎么这次?”
“公主……近日身体不好,所以先上了马车。”鹤容世开口时心不在焉有识无神,说完才定睛对上景焕云。
“那好,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时辰不早,赶紧上车吧。”景焕云一有心事就会顾不得旁人,这话虽说得大声,却一直对着鹤容世吩咐,其他弟子也只好跟着前辈所行了。
“请问……您就是鹤师兄吗?”车上寂静,到有一个满眼慕色的弟子开了口,“师兄好,我叫刘子轩,一直很仰慕师兄您的,破了修士院十多年晋级的神,所以此行,麻烦师兄多多关照了。”
“……不必客气,到时候站在我身后,跟紧就好。”鹤容世从四下乱看惊醒,回答得也是迟缓。
修士院啊,现在院风已然改过自新,严格选生,从灵根,品行,各项严打,扔到养有凶兽的野林子里,安排天眼,什么一举一动都能一览无余。
结果能够入选的,不是不伤及其他能力平平的,就是那般能力奇特却性子怪癖的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怪,却不是坏。
反正这一切已然和他无关了,因为她已经亲口如此说,他也只能遵命,其余的,也已经早已无权过问。
“那个,虽然你已经离开了院内,但你是我教出来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景焕云突然一乍,却不知怎么说,她性子直来直去,路见不平,说不来委婉话,一番支支吾吾之后,挣扎着继续说,“你是不是昨天和久卿吵架了啊?那个,你们有什么事别这么僵着,那什么久病难医,你们这关系,按道理是没有隔夜仇的,所以啊……”
“掌教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只不过这件事,并不是因为吵架。”鹤容世无奈的看她,浅浅的苦笑摇了摇头,“我可能过些日子要出趟远门,很有可能定居在那,无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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