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笙敢想,但他没胆说就是了。
“我饿了……”又闷又潮,吐息喷洒落下,却出师不利地被卫衣阻隔了个大半,小腹线条流畅却紧绷着。
其实你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么,苏老师。
顾云笙眼里闪一丝狡黠的笑意,很淡,未及捕捉便悠然散去。
苏屹兆摆出一副对自己的僵硬丝毫不察的架势,他“噗”笑出声,继而压低声线,连讽意都化作温和缱绻,“你是三岁小孩儿么,想吃饭都要人抱着?”
顾云笙用清冷如玉碎的嗓音毫无负担地“嗯”了一声。
“……”苏屹兆被人这套没脸没皮的说辞惊了半晌,任人抱了许久才找回声音,幽幽开口道:“差不多得了。”
“十秒。”顾云笙涩声,无端带上了点恳求意味,“最后十秒。”
“……”苏屹兆在短暂到可忽略不计的时间段里沉默,又让步应允,“你数。”
十。
九。
……
意外地,顾云笙没有如他所想地倒数出声,反倒是自己勤勤恳恳地将倒计时放在心里默念。
六。
五。
……
在半数已过时,苏屹兆再明了不过地感知到揽住自己腰的手臂在收紧,骨头硌得腰腹的肉生疼,勒,呼吸都跟着不畅。
他闭上眼,没吱声。
三。
二。
一。
灵魂被枷锁束缚着高高抛起,又轻轻落下,似乎感觉到他细微的不适,拥着他的人力道复而变得轻缓,小心翼翼。
时间到了。
顾云笙没松手,苏屹兆也难得失神了片刻没催促他。
一个拥抱而已,不难熬,也不会难舍难分到哪去,无非就是多那么一小会儿。
心知肚明,所以滚炙到要将人融入血水里的怀抱才得以延续。
苏屹兆听见顾云笙在片刻的愣怔后,沙哑得难以辨明的言语,他说:“……苏老师,苏屹兆,我好像真的跟你过了一辈子。”随即魂魄出走般留恋又不舍地松开他。
我好像真的跟你过了一辈子……
一辈子么。
他听见苏屹兆在叫他,喊他“顾云笙”,不是“冉哥哥”。
不是角色的影子。
他望见苏屹兆数不清第几回以护短的姿态,神色睥睨却只有背影。
是保护的具象化。
他闻见饭菜香,三餐四季如流水,共同用餐的人从未变过。
平淡、美好。
于是再睁眼时眸尾猩红,似癫狂,似喟叹,疯魔一般。
苏屹兆下意识“嗯”了一声,鼻头毫无征兆地一酸,他想当然地归结于空气中不安分的粉尘。
和思绪一样乱窜。
“然后想开了,发现我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苏屹兆干笑了两声,本意是想说些轻松的话逗他开心。
苏屹兆一直觉得想象是非常残忍的,幻境是未知去路与归途的,与无法预先得知美噩的梦境,本质上是相同的,被逼着醒来后要接受现实的大相径庭和绕在心头求而不得的遗憾。执念耽于其中消了大半,只剩空茫的躯壳。
这并不好受,苏屹兆无厘头地确信。
顾云笙还未缓过神,只是本能地摇头,哑声说:“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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