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8、难教

“你生气了么？”肖洵等人的手退开，固执地又重新问了一遍。

“嗯，”苏屹兆把水放回桌上，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有一点。”

“对不起，”肖洵说：“我知道错了。”他慌乱不知所措时的眸子总是下撇的，若隐若现的水光衬得人委屈又可怜。

不知是不是肖洵的听觉错乱，他听见苏屹兆笑了一声，调子是冷的，可自己再抬眸去看时却只看见面前人表情淡淡的，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知道错了？错哪了？能跟我说说么？”

“我不该骗你，”肖洵还真的认真盘点起来，细数自己的错处，才喝了点水，稍微平缓了下喉中的哑意，胸腔中的涩却不住地上泛，和腹中不断翻滚的酸水搅和到一块，说不清是谁更胜一筹，“其实没有停电……我还把你家里弄得又脏又乱……”说到这，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神色怔了一瞬，莫名躲闪起来。

苏屹兆见人自顾自反省到一半掀开点被子就要下床，唇角原本就浅淡的笑意被消磨得半分不剩，他将人拦住，“去哪？”

肖洵原本赤裸着的脚应当踩到的冰凉瓷砖被一半的温热和柔软替代，他现在正踏在人套着拖鞋的脚上。

“收拾……”房间。肖洵没能说完就被人用半是商量半是命令的口吻打断。

“地上凉，你先上床。”苏屹兆见人不动，索性自己也起身，握住他的肩，半强制性地将人按回床上坐着，“我收拾过了洵哥。”

“收拾什么？”胃好像又开始疼了，腹部的不适却像是只存在在臆想中一般，时长短得让人反应不过来。肖洵愣愣地将话问出口后才意识到这个无用的问题的答案。

“什么都收拾了——”苏屹兆意味深长地打量他几眼，自上而下，又在下身的某处微妙地停顿了两秒，像是从未失手的猎人在看即将落网的猎物。

肖洵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衣服被换下，休闲舒适的宝蓝冰丝绸睡衣贴在他身上，胸前的扣子许是在睡梦中散开一颗，原本领子就不高，眸子下垂时，自然能够对内里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而苏屹兆那双生辉的桃花眸停留的地方……

“开玩笑的，帮你洗了个澡而已，”他只是没想到肖洵能睡这么沉，连自己帮他洗澡了都没感觉到，见人耳朵迟缓地漫上的血色，苏屹兆才找回那点少得可怜的良知，“你刚才说的……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些生气？”

我有这么小气么？苏屹兆忍不住想。

“……”都不对么。肖洵开始思考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还有什么？”苏屹兆问他。

还有什么吗？索性一起说了吧。

总得让苏屹兆知道他迟到了六年的爱人究竟能迟钝成什么样。

好难教。

胃果然更疼了，不是错觉，以至于反应过来的肖洵脸色短暂地木了一会，又没事人一样恢复正常，人前人后，只要他想，总能掩饰得很好。

“我……”心跳似乎重了些，喉咙也不自觉地发紧，“不应该打电话打扰你……工作，对不……”

是别人看不出破绽的掩饰。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再不济也至少能瞒过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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