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末梢,苏屹兆起身抬手触了下桌旁墙面上星星样式的灯源,暖黄的灯光刹时间绕着主卧四周墙砖缝隙将两人包裹在一片光亮中。
肖洵在可见范围的橙黄中慌乱而略显笨拙地抓住即将转身离去的人的衣角,喃喃出口的话语仿佛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挽留,“别走……别走……”
“不走,”苏屹兆立刻回过头凑近去安抚地啄吻着他的额头、眼角,“我去拿药。”
肖洵恍若未闻般缠着他,手上的动作没松,嘴里依旧念叨着那几个字眼。
“别走……”
“别离开……”
卧室里的窗户只来了点缝隙,隐约能看到外边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没什么蓝色的玩意儿点缀,显得清冷寂寥,手机在混乱间被人胡乱丢在桌上,摆放得随意。某一瞬间,屋内冷暖交杂的光投照到肖洵黑沉的眸子中,稍稍晕开浓重的墨色,就好像——
他希望苏屹兆为了他难过。
“很快回来,”苏屹兆伸手贴上他的脸颊,轻而缓地摩挲了两下,望向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和恳切,“我保证。”
“洵哥在这等我好不好?”指腹擦过眼尾时,肖洵眼里的水雾笼起更甚。
肖洵微仰着头,薄薄的眼皮被灯光懒懒勾勒出一条狭长的弧,水珠滑过苏屹兆的指尖,触感凉得惊心,好半晌,苏屹兆看见人唇角张合,随即一个犹豫又不舍的“好”字落到自己耳边。
*
复归安静后许久,疲惫才找见空子钻进来,肖洵知道自己在做梦。
那里的人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在他耳边说:“这是病啊……”
他们还说了什么呢?
“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
手指在纸质的什么东西上狠狠点了几下。“恶心吗?啊?!说啊……”
“忘了吧……”
梦里无助的哀鸣声和不知从哪儿泄出的哽咽声涨潮般转瞬间弥漫成片。
哪些是他的,哪些不是他的,肖洵分不清。疼痛感在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一窝蜂涌进脑子里,某根线几乎下意识地蹦得更紧,清晰的感知默不作声地消逝又聚拢,疼得人身子一颤。
苏屹兆半蹲着,手上捻着沾了医用碘伏后的棉签,一下下轻点在浅眠中蹙眉的人架在自己腿上的脚底的伤口。像是能对肖洵的梦魇感同身受般,他的动作放得更轻更缓……
肖洵被浸入骨髓的麻痛感刺激得清醒过来,从蛛网般黏稠的记忆深处脱离并不容易,以至于他半睁开眼时倏忽窥见了窗缝远处天边的星点,可是,今夜的天空分明只有乌压压的一片,哪儿来的星星。
温黄色的灯光打在面前人挺直的鼻梁上,垂落阴影, 他才知道那是苏屹兆的眼睛。
肖洵撑着桌沿起身,梦境残存的束缚感,使他脱口而出的低喃破碎得不成字句,“不是病……不是……苏屹兆……”
“一一……一一……”他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个梦中忘却的名字,像是要将过往没喊出口的称呼补个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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