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5、想死

还没等来只言片语的回答，卫衣袖子先被人扯住了，苏屹兆愣了一下，一时忘记动作，没走开，也没推开他，就这么由着床上的人紧紧攥着他衣袖，黑色的卫衣袖子褶皱起伏。

“别走……”肖洵抬眼看他，眸子里的光亮眨眼间暗淡下去，眼中的色彩涣散得让人心慌，他就这么直直盯着苏屹兆，深色的瞳孔迷乱得像是努力想从周遭空气艰难地聚焦到面前人身上。

“怎么了？”苏屹兆将手放在他头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慰着，肖洵的头发很软，很好摸，比六年前长了不少，却也不显得邋遢。

苏屹兆伸手将他前额有些遮挡眼睛的的发丝撩起来，发尾粘上额角冷汗的潮，像是被淋了场瓢泼大雨的猫一样可怜巴巴的，又乖顺得要命。

“好难受……我好想你……”肖洵的眼尾不知不觉又染上一抹艳红之色，“好疼……你不在……你不在……我把你弄丢了……弄丢了……对不起……我想……”他哽咽地说着，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小猫含着血沫般的叫声，断断续续的字字泣血，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声道歉，唇瓣徒然地一张一合着，压根没发出半点声音。

“我在这儿呢，我就在这……”苏屹兆将人轻柔地揽进怀里，肖洵的脸就贴着他卫衣上，一深一浅地呼吸着，蜷缩着依靠着他，苏屹兆顺着他的后脖颈往下拍着他的背，“没弄丢……没弄丢……别怕。”

“肖洵，看着我。”苏屹兆干脆半蹲半跪在床前，捧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肖洵跟他对上视线的刹那，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猫，视线左右晃动着，不安地蜷紧了身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被被子覆盖，暴露在空气中，也整个人展现在苏屹兆眼前，“对不起……苏屹兆……我想……”

他说最后一个字得时候嗓子已经嘶哑得没有任何气力，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连气音都微弱得还未成型，就被空气打散，但苏屹兆还是听见了。

他说，我想死……

“对不起……苏屹兆……我想死……”

苏屹兆……我想死……

他想死？为什么……

怎么会？

一瞬间，苏屹兆感觉用如坠冰窟来形容也远远不够，心里紧绷的那跟弦，被人轻轻地拨了一下，随即四分五裂，残渣猛地渗进五脏六腑。

疼……疼得苏屹兆连本能的呼吸都困难，氧气都像是慢性毒药，腐蚀得心脏不成样子。

“肖洵……洵哥？你怎么了？”苏屹兆用指腹抹去他源源不断涌出的晶莹泪水，“你别吓我……”

“我……”肖洵声音中的哽咽和哑意藏也藏不住，他终于不再哭了，木然地望向面前人关切的脸孔，“我怎么了？”

“你……”苏屹兆想站起来，刚动了一下腿，小腿又酸又麻，起了一半的身又软下去，只能自己撑着床沿起身，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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