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失重

“接下来什么打算？”偌大的咖啡厅响起苏屹兆不太分明的声者，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好一会儿，平静之余，泛起阵阵涟漪。

“打算？”顾云笙怔了一瞬。想起毫无预召出现在评论区的“乱码小号”，几乎立刻明了了苏屹兆约他的意图，“走一步看一步吧。”推掉了‘落网之鱼’，他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广告和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代言拍摄，没有其它安排了。咖啡匙搅动下的液体翻滚着，细碎的冰块与杯壁碰撞的声者格外清晰。

那就是档期安排还空着。苏屹兆莫名松了口气，说不清是因为庆幸还是什么其它的，紧接着，他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到了某人面前静置着的冰咖啡上，白色的陶瓷杯外壁泛着水光，是冷气与周遭空气交融的迹象。

苏屹兆又瞥了一眼自己桌前摆放的热咖啡。

两杯咖啡在同一水平线无声对峙着，说不清是谁的格格不入，让人感到很是刺眼。

苏吃兆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吃午饭了吗？”

这咖啡店是不久前和芯姐商量"落网之鱼"这个本子的时候来的那家咖啡店。

当时这店刚开业，生意好不景气，现在人流量倒是稳定了许多，四周零散地坐了几个人，从衣着上大致能肯定是上班族。

白领，咖啡，笔记本电脑，苏屹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幻想的未来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

普通人的一生。

“没。”苏屹兆听见面前的人淡淡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抬眸时恰好捕捉到顾云笙眼底一晃而过的光晕。

“那你还喝冰的？”苏屹兆像是被他直白的眼神烫到了，偏头望向透明玻璃窗外，再看向顾云笙时已然恢复正常。

窗外的景致与上回坐这时别无二致，只是少了那个因为气球不听使唤就哭鼻子的小女孩，多了几个小摊子，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他或许听懂顾云笙的暗示了，又或许潜意识里依旧没反应过来，苏屹兆在抗拒顾云笙——

面前的男生只是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想拥有一顿饭的时间，尽管什么都改变不了，分开已成定局。

“嗯。”顾云笙的噪音冷沉。

苏屹兆伸手将两人的咖啡对换了位置，陶瓷杯底与木桌摩擦得嘎吱作响，依旧冷热交织，不过局势早已变换。

“落网之鱼，冉哥哥如果是因为我不去……”，苏屹兆话还没说完蓦地顿住了，因为方才还端坐着的顾云笙突然撑着桌面起身，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近得他甚至能看到面前猝然贴近的人卷翘的睫毛。

顾云笙当着他的面将咖啡又换了回去，“我喝过了。”苏屹兆听见他低声说，语气像是蕴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和渗透在中间丝丝缕缕的委屈。

“就是因为你。”顾云笙的声音很轻，像是只要绑了个气球，下一秒就能起飞一样，他在害怕——

害怕高空坠落的失重感，生怕惊醒此刻短暂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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