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原本顺利的路程却在半途出现了意料——由于身处完全封闭的车厢内,布兰卡也不清楚原本好端端行进中的马车为何会突然紧急刹住,取代车轮颠簸动静的是另一股突如其来的陌生嗓音,就在车外同负责押运他们的山魈展开了原地交涉;双方似乎是就马车的最终去向产生了分歧,并逐渐由过激的争执引发到最后的大打出手,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她完全无从得知,只知道双方打斗并未持续多久,当车厢后方的木门被以粗暴的手段重新拽开时,大踏步闯入视线的已不再是那些山魈,而是另一群统一以黑布蒙面的士兵。在伸手探得昏厥中的紫葡萄仍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呼吸后,领头的班达尔随即命令部下以白色抹布捂住布兰卡他们的口鼻,她还没来得及挣扎,眼前的世界便已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想来,抹布上应当是提前预备了某种足以令人失去意识的麻药,可能是天然采集的罂粟花粉,也有可能是高浓度安眠药,但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当她再次苏醒时,已然身处这间阴暗、潮湿的黑暗囚室,除去连接于墙壁圆环与左手手腕之间的镣铐以外,没有任何伙伴相随身畔。
她试过大声呼喊或敲击墙壁,想要得到石墙另一端可能的同伴响应,然而石质囚室的隔音效果远比她想象的更好,无论她如何努力,所得到的唯有自己的回声……老姐不在这里,灰满也一样,所有伙伴都不知去向了,她想念他们当中的每一个,甚至包括那个头号大笨比洛波——她向来反感他的出言不逊与冒冒失失,嫌弃他的不修边幅和毛手毛脚,每次他厚着脸皮找自己搭话或顶嘴时,她都恨不得直接一拳砸烂他的丑陋大龅牙,然而此时此刻,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为换得能跟洛波继续拌一次嘴的机会。她也有想过放声痛哭一场,可任凭她挣扎多少次眼睑,泪水却硬是掉不下来,纵然到了这般田地,她骨子里依旧是那只倔强且狂野的小白狼,无论何时何地,悲伤与痛苦都始终埋藏在心底。
在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后,她便尽可能地躺在稻草堆上一动不动,以节省所剩不多的体力与精力。这里没有日升月落,无从判断时间的起止,就连在墙上做记号都不行,因为她什么都看不见,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一切皆无区别。囚室外的班达尔狱卒来过一趟,在给水壶倒水的同时偷偷从窗口缝隙观察她的情况,可是当她试图张嘴询问时,狱卒却又满脸惊恐地迅速关闭了窗口,作为抗议,她便以随手拾起的碎砖从远处精准砸烂了瓷壶,于是狱卒从此再没有来过,她倒也因此落了个清净。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睡眠沉重如铅,醒来后亦是精疲力竭,不知睡着和醒来到底哪个更为痛苦。睡着的时候会做梦,有关黑暗的、困苦的、悔恨的噩梦,充斥着混乱中的刀光剑影以及横贯其间的死亡梦魇;醒来的时候,除了自责与独自生闷气以外也同样毫无手段,有时候脑子里还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令同伴惨遭虐待的幻想画面不断浮现眼前,反倒要比先前的噩梦更令她毛骨悚然。逐渐的,她再也分不出睡着时与醒来时的差别。
生灵自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