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案的男子倒抽了口气,本就大的桃花目愈发圆睁:“这美人当真是一出出一窝哪!”
上好的桑落酒入了他的口,宋之问好生看过我们兄弟二人,赞着什么“飞燕合德”“西施郑旦”,摇着扇子吟着诗,颇有文人墨客的气势和风骚。
此人乃是当今有名的才子宋之问,皇帝的御用文士,平日写写文章编编书,并不好前朝政斗,我今日下值带着六弟熟悉神都,恰好与同是闲逛他在天津桥相遇,聊了几句便一见如故,是以在这董家楼凑了桌席吃酒。
宋之问欣赏了我俩半晌,不知何来的忧心,忽叹声道:“汝家兄弟皆是如此好相貌,当心夜里寡妇踹门。”
只听过某乡里的不良人踹寡妇门,可这“寡妇踹门”是何义?
我与六弟被他那话惊得面面相觑,直觉此事不同凡响,与对方递了瓣儿剥好的橘,奇道:“甚么寡妇踹门,某初来乍到不知内情,可否与某指教一二?”
莫非是……
“自然是那位,”宋之问接过我剥得黄澄澄的橘,隐晦地指了指楼南的府邸,那叫个挤眉弄眼欲言又止:“当今好色者,第一自不必说……第二便是那位公主殿下,更甚远矣,听闻这公主思念先夫成疾,虽二嫁武氏,却仍旧广选民间俊郎侍奉身侧,诸位如此容貌,怕是难逃她的魔爪。”
太平公主?
我看了眼故作狰狞指指点点的宋之问,想到张仁亶临分别时叮嘱我的话,心下生了计算。
当初张仁亶推荐我的确是提了嘴那位好男色的太平公主,说是有些事该拒得拒,要保命便莫要卷进上头的是非里,想必是清楚这神都的二三事的。
宋之问不晓得我的心声,继续与我透露道:“最近那位府中又在相人,我闲来无事去她府中凑热闹,我看论及相貌才学,那些平庸之辈皆与二位相差远矣。唉,听闻贤弟现在皇城供职,且如今日这般招摇过市,怕是难逃过她的眼线哪。”
他如是忧虑着我们的前途,却不知我正想着走这门路。
六弟如今还是白身,若能通过这层关系得到提拔,也未尝不可。
许是那橘略酸,我思量的档口他眯着眼啜饮一口茶,指指楼下渐多的人戏谑道:“那不是,人来了。”
我顺着他的指点望去,闲话的功夫楼下已多了十来探看的视线,人群里不知哪个府里衣着鲜亮的仆从已上楼来,紧赶慢赶地跑到我们这席。
……
“公主殿下有请。”
同是董家酒楼,同是此席,五年后的今日我与宋之问带着六弟来天津桥赏景,太平公主府邸的仆从依旧是那个仆从,不同的是今日她是亲自前来,且在楼上的雅间。
有薛怀义在前,我略思索过公主大人青天白日除掉我的可能性,迟疑片刻后吩咐宋之问照看着六弟,自顾上了楼。
楼上不若二楼热闹,但也并不寂寞,零星的门户能听到女人和男人的欢笑,馥郁的酒菜香混杂着腻人的香粉,一路灯火通明。
我推开无人看守的室门,里头的欢笑不为所动,围在上座女人身旁的男女剥果倒酒下棋玩闹,坐旁还有男子弹琵琶,好不快活的场面。
她快不快活和我无干,不过今日纡尊降贵请我来这酒楼显然不是为和自家男女宠玩乐的:“你这舞伎,为孤跳支舞。”
公主指着我醉醺醺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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