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主” (2-1)

自那次书房午后无言的共处之后，别墅里的空气仿佛悄然发生了变化。江屿依旧话不多，但那种萦绕在他周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似乎淡去了些许。他不再总是将自己关在客房，偶尔也会在下午出现在书房，有时是借一本书，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那把木椅上，看一会儿窗外，或者看着渝陶逗弄sugar。

渝陶对此乐见其成，从不刻意找话题，维持着一种让彼此都舒适的边界感。她会在他来时，自然地给他倒一杯温水，或者分享一小碟阿姨做的点心。交流依旧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似乎就能传递某种默契。

这天，渝陶收到了一份邮件，是之前投稿的一家文学杂志社发来的录用通知，还附上了一笔不算丰厚但意义非凡的稿费。 一丝久违的、属于成就感的喜悦漫上心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依靠自己熟悉的技能获得认可，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傍晚，她心情颇好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小菜，其中就有江屿似乎偏好的糖醋排骨。

餐桌上，渝渊吃得狼吞虎咽，连连夸赞：“姐！你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比阿姨做的还好吃！”

江屿依旧吃得斯文，但渝陶注意到，他夹向糖醋排骨的次数明显多了，虽然依旧沉默，但眉眼间似乎比平时柔和。

“今天有什么开心事吗？”渝渊难得细心了一回，含糊不清地问。

渝陶笑了笑，没有隐瞒：“之前写的一篇小文章被杂志录用了。”

“哇！姐你真厉害！”渝渊立刻捧场，“以后就是大作家了！”

渝陶失笑，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对面的江屿。他正抬起头看她，那双黑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惊讶或者说……欣赏的情绪？很轻微，一闪而逝，他很快又低下头去，但渝陶捕捉到了。

她心中微微一动。

饭后，渝陶在厨房清洗水果，江屿走了进来，似乎是来倒水。他站在流理台旁，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恭喜姐姐。”

渝陶有些意外，转头看他。他端着水杯，眼神落在水龙头上，侧脸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显得轮廓柔和。

“谢谢。”渝陶弯起眼睛，将洗好的草莓递过去一颗，“尝尝？很甜。”

江屿看着那颗鲜红欲滴的草莓，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却没有立刻吃，只是握在手心里。

“写作……很难吗？”他忽然问，声音很轻，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好奇。

渝陶擦干手，靠在流理台边，想了想：“有时候很难，绞尽脑汁也写不出满意的句子。但有时候，当笔下的人物活起来，故事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时候，又会觉得……很值得。”

她说着，目光温和地看向他：“就像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过程可能很痛苦，但解出来的那一刻，会很有成就感。大概……是类似的感觉？”

江屿安静地听着，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似乎在消化她的话，也似乎在透过她的话，思考着别的什么。过了会儿，他才极轻地“嗯”了一声。

“你……很喜欢？”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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