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进铜匣,瞬间化水,冲淡了“听雪榻”三字。沈鸢指节被冰得发红,心却滚烫——钥匙缺角被神秘人带走,七日之限只剩两天,她必须赴这场断头约。合上匣盖,她回头,凤池考场仍在混乱,火蝶余烬被风卷起,像红雪落满人间。
她沿湖岸潜行,薄雾深处忽现一盏白灯笼,灯罩裂口,烛光摇晃,像有人招手。灯柄系着一条褪色的平安结——与她七岁那根系发绳一模一样。沈鸢不再犹豫,提气追灯,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梅印。
灯笼停在一面假山前,石壁无声移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口。潮湿热气扑面,像坟里吐出的呼吸。沈鸢侧身进入,门在身后合拢,黑暗瞬间吞没光线,只剩心跳在耳膜里乱撞。
火折子“嗤”地被点燃,映出暗阁全貌——四壁贴满黄符,符上朱砂剥落,像干涸血痂。符中央,谢婉宁着玄衣而立,面纱覆到眼下,露出苍白唇色。“侧妃,你来得正好。”她声音低而柔,像母亲哄睡时的调子,却叫人不寒而栗。
谢婉宁抬手,掌心躺着铜钥缺角,缺口在火光下闪出寒星。“我保你活,你替我取东西。”她要给沈鸢的报酬,正是七日之限里最关键的钥匙缺角;条件,却是三日内拿到萧庭生贴身印信。沈鸢眸色微动:“印信在听雪榻,守兵是哑卫,只认血。”
黑衣人从暗处递来一只琉璃瓶,瓶中液体呈淡紫,像初春薄暮。“亡心毒第一次解药。”谢婉宁轻晃瓶身,“可延缓失明三月,也能让你声音不变。”她指尖划过沈鸢掌心灼痕,血珠被收入瓶内,液体瞬间澄清,像母亲收走孩子的委屈。
交易达成,谢婉宁并指如刀,三点银针没入沈鸢心口附近大穴——封脉假死之备。“若三日无成,针封心脉,你活不成,他也别想得到缺角。”针尾微颤,像三根随时会引爆的引线。沈鸢却笑了:“我若死了,缺角也会长翅膀飞进皇宫,你信吗?”
火折子燃到尽头,暗阁陷入漆黑。谢婉宁的声音在暗处飘远:“那就去罢,别让火等太久。”门开,冷风灌入,吹得沈鸢背脊发凉,也吹得银针尾端嗡嗡作响。她握紧解药瓶,抬步跨出暗道——身后,铁门合拢,像巨兽阖嘴。
外头雪更大,白灯笼已不见,只剩满地乱红——那是火蝶余烬被风带到这里,像一条指引归途的小径。沈鸢踩着红雪往回走,掌心玻璃瓶贴着肌肤,冰凉,又灼热。七日之限,如今被缩成三日;她要在七十二时辰内,拿到印信,换缺角,还要活。
寝院门口,赵嬷嬷提灯久候,灯光映得她脸色阴晴不定:“侧妃可玩够了?”沈鸢福身,声音软糯:“雪迷了眼,走远了。”老妇扫过她袖口,那里焦黑已去,只剩几点盐霜,像未化的星。赵嬷嬷未再追问,只侧身让路,却在她擦肩时低低一句:“亥时,听雪榻——别让王爷久等。”
沈鸢心头一震,表面却顺从点头。踏入房门,她背手阖门,指尖摸到心口银针——三根,冰凉。烛火摇曳,窗纸外一道黑影一闪即逝,像有人提前守株。她深吸气,将解药瓶藏进避祸玉佩暗槽,针尾却露在外,像三根倒计时引线——三日,要么求生,要么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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