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至（十八）

曼多拉闻言，脸上胜劵在握的笑意陡然一凝，似是没料到王默竟能如此干脆地拒绝——她本以为那人类是王默唯一的软肋，却不想对方的心硬到这般地步。

眼底阴鸷一闪，她缓缓直起身，抹去嘴角血迹，紫色的仙力在掌心悄然翻涌，却不再是凌厉的攻势，反而弥漫出一层诡异的迷雾。

“不妥协？”曼多拉冷笑出声，指尖猛地一弹，那层迷雾瞬间扩散，如墨汁滴入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染了净水湖澄澈的碧波。

原本晶莹剔透的湖水骤然变得浑浊不堪，黑色的油污漂浮在水面，塑料袋、碎玻璃等人类世界的垃圾从迷雾中源源不断地涌现，堆积在湖面上，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看看吧！”曼多拉的声音陡然拔高，大义凛然般，“这就是人类统治下的水源，垃圾遍地，混浊污染……”

王默立于水面之上，裙摆沾染了飞溅的浊水，她垂眸望去，只见曾经滋养万物的净水湖，此刻竟成了垃圾遍布的污浊之地——腐烂的草木漂浮在水面，鱼儿翻着肚皮浮出，原本澄澈的碧波变得漆黑粘稠，连空气中的灵气都变得滞涩难闻。

她指尖微微收紧，淡漠的眸底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波动，那是极致的冰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她的眉眼间怒气渐聚。

墨弑周身银灰色仙力瞬间暴涨，死死盯着曼多拉，眼神狠戾如刀：“你竟敢污染殿下的净水湖！”

“污染？”曼多拉嗤笑一声，抬手一挥，湖面上的垃圾愈发密集，甚至有废弃的工业废料沉入湖底，让湖水的污浊更甚，“这哪里是我污染的？这是人类世界的常态！”她指着湖面，声音尖锐而带着控诉，“你以为人类有多善良？他们肆意排放污水，乱扔垃圾，砍伐森林，屠戮生灵，他们脚下的土地早已千疮百孔，连流水源头都将难逃厄运！”

“今日我不过是让你们看看，若放任人类这般下去，这净水湖的未来便是如此——寸草不生，污浊不堪，再也不复往日洁净！”曼多拉的声音陡然变得沉重，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你以为我为何执意要掌控人类世界？你以为我是为了一己私欲？”

她转过身，暗紫色的眼眸扫过满目疮痍的净水湖，语气陡然变得“悲悯”，却藏不住眼底的野心：“看看如今的仙境！新生的自然仙子越来越少，花草枯萎，溪流干涸，那些依靠自然灵气生存的仙子日渐衰弱，甚至消散于天地间！这一切，都是人类造成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仙境！”曼多拉猛地抬手，暗紫色仙力化作一道光柱，直指天空，“只有掌控人类，阻止他们对自然的破坏，仙境才能重获新生！默公主，你虽不是所属仙境的仙子，也在仙境生活万年，你当真忍心看着仙境走向毁灭吗？这般生灵，这般仙境，难道不值得你出手相助？”

污浊的湖水翻涌着，垃圾散发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曼多拉的话语如重锤，一次次敲在人心上。

王默静静地站在浊水之中，周身气息冷得近乎结冰，长睫垂下，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有对生灵的悲悯，有对人类破坏的冷斥，有对净水湖未来的忧虑，更有对曼多拉这番“大义”背后野心的洞悉。

墨弑挡在王默身前，银灰色仙力在她周身形成屏障，隔绝了污浊的气息，她冷声道：“满口胡言！你不过是想借‘守护仙境’的名义，满足自己的野心！更何况，众生未来如何，与殿下何干？”

“世间万物本就由荣而枯，由生而灭，世事往复，不如外是…”

曼多拉冷笑一声，目光紧紧锁定王默，似是笃定她心中已有动摇：“是不是胡言，默公主心中自有判断。你在仙境有公主之称，承此荣耀，更该护仙境根基；你护着那人类，可人类终究是毁了这一切的根源……你，真的还要继续纵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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