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七竹循着人声赶到府衙附近时,堂内的纷争已近尾声。她没有上前,只静静立在人群外围,像一株生长在喧嚣边缘的青竹。
然后,她便听到了范闲清朗而带着一丝锋芒的声音,公然向太子询问起了关于“儋州刺杀”的事情。
“儋州刺杀?”
七竹在心中默念这四个字,那双空洞的眸子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她努力回溯离开儋州前的记忆碎片,虽未知全貌,但足以让她将“太子”这个名字,清晰地刻入了内心的黑名单。
任何与范闲过去危险相关的人,都是她需要警惕的目标。
人群渐散,范闲彬彬有礼地将那位名叫司理理的女子扶起,言谈间似乎要送她回府,可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七竹。
刹那间,他脸上那副用于应酬的、带着些许疏离的平静面具碎裂开来,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面,眼底骤然迸发出真实的光彩,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活像一只看到了主人的大型犬,那份欣喜几乎要实体化尾巴在身后摇晃起来。
他甚至没太在意司理理客气的拒绝,只胡乱应下了“日后醉仙居再会”的邀约。
——哼,醉仙居?他才不会再去。
心里这么想着,范闲已经快速理好了方才在堂上辩论时弄的有些微乱的衣袍,那束得高高的马尾随着他轻快的步伐在身后活泼地弹跳。
他几乎是跑着来到七竹面前,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轻轻唤了一声“小七”
这声呼唤与昨夜他提及不喜婚事时的沉闷截然不同。
七竹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语气里如释重负的轻快。
她微微偏头,“看”向他,没有回应,却是在安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范闲看着她沉静的样子,心头因公堂对峙和太子带来的阴霾瞬间消散了大半,他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范闲:走,陪我去看看滕梓荆。
两人并肩而行,离开府衙的喧嚣。走在去往滕梓荆家的路上,范闲才想起与她分享方才的插曲,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
范闲:昨夜去滕梓荆家时天黑了,路不太熟,路上碰见了个荡秋千的小孩,美滋滋啃着糖葫芦。我就想去问他一句。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范闲: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看那糖葫芦颜色不对,抢过来一闻,还真掺了东西!还好只是点轻微的泻药。那小家伙可不干了,糖葫芦被抢,哭得天崩地裂,我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最后只好赔钱了事。
七竹安静地听着,指尖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手腕传来的细微震动,仿佛能触摸到他话语间的无奈与好笑。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滕梓荆的住处。范闲见到老友,寒暄几句后,便认真劝道
范闲:听我一句,带着嫂子和孩子离开京都吧。这里水太深,找个安稳地方,多陪陪家人,比什么都强。
滕梓荆听着,面露思索,显然有些意动,但不知为何,眉宇间仍有一丝犹豫未散。他转而将范闲和七竹引见给身后的妻儿,爽朗笑道
滕梓荆:娘子,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范闲范公子,这位是七竹姑娘。
谁料,他身边那虎头虎脑的小子一看见范闲,小嘴一瘪,立刻指着范闲嚷嚷起来
龙套:爹!娘!就是这个怪叔叔!他抢我的糖葫芦!
空气瞬间凝滞。
滕梓荆和妻子惊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范闲脸上。
范闲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在对上滕家夫妻诧异眼神的瞬间,只剩下满脸的尴尬,他干笑了两声,试图解释
范闲:呃……这个……此事说来话长……
而始终静立一旁的七竹,虽看不见这戏剧性的一幕,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范闲瞬间的窘迫。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向前挪了半步,以一种无声的姿态,站在了范闲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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