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陆念自述篇 (2-1)

我叫陆念，字思沉。

沉重的思念无法言说。

父王取的。

我想他在思念父皇。

我尚在襁褓中父皇就去了冥府报到，成了世外之人，徒留父王一人在世间流荡。

大概很小的时候就从苏叔叔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对亲生父母并无多大感触，也许从小被父王拉扯大的缘故，血缘淡薄。

年幼时我尚且不懂得父王和父皇之间深厚的感情，甚至觉得奇怪，但随着年龄增长，是我思想狭隘了。

他们只是性别刚好一样罢了。

情爱无关性别。

我无权干涉他们之间的感情。

比起干涉，我更想祝福。

父皇17岁登基，为定安元年，定安二年，崩。

父皇驾崩后，留旨授父王辅国之权。

到父王执政，未曾想过改年号，仍旧使用定安。

我对父皇的印象停留在父王的讲述中，爱玩，喜欢撒娇，耍小性子……

真的是这样吗……我不得而知。

—— —— ——

我听了太多太多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在郊外的桃林里，具体事宜我也记不大清了。

承平三十九年，西北边疆。

（承平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名义上的祖父的年号。毫不夸张地说他对年号真就从一而终。）

少年们的暗恋在那日确定了双方的心意。

阳光明媚，春光甚好。天空中簌簌洒下金黄的光束，透而明亮的光中夹杂着尘埃，在天幕下起舞，又穿过交错的枝叶，留下星星点点。

他们沿着林间小路驱马疾行。

蓦地，陆璟怀侧头，发现林晏乌黑的头发被阳光镀成了金色，像光一样耀眼。

一瞬间失了神色，某种情绪抓挠着少年悸动的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林晏心中一颤，晦暗不明地看着他，“没有。”

两人勒住马，慢悠悠地走着。

听见林晏的准信，陆璟怀笑了，侧身靠近林晏，指尖缠绕发丝，不知在拨动谁的心弦。

“那……哥哥，我可以吗？”

林晏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在发丝间……炽热……

林晏默不作声。

“哥哥，我听见你的心跳声啦。”

陆璟怀抬头，两人视线交汇，林晏会心一笑，反攥着陆璟怀的发丝，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若是你，未尝不可……”

“哥……哥哥……你是不是怕我伤心，才这样说的。”

林晏无奈地笑道：“你觉得我是在哄你？”

到底才十五岁，身高上比不了林晏。

陆璟怀仰起脸，弯了弯唇，意有所指道：“哥哥，永远吗？”

“永远。阿璟，你是年少的欢喜。”

“……”

……

后来苏云谈及此事，“鄙夷”地说：“最先动心的人是林晏啊，只是那时候璟怀哥还小，所以林晏倒反天罡，让陆璟怀先一步表白，这样他就算不得禽兽……果然玩政治的人心都黑。”

我不置可否。

—— —— ——

朱门之上的高墙逐渐被岁月侵蚀，然而，那些昔日的记忆却历久弥新，牢固地根植于人心。

父王有一道圣旨，宝贝似的，我悄悄展开，发现上头却只有“好好活着”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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