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3-1)

“臣，参见二皇子殿下。”

沈宁安垂首立于庭院石阶之下，指尖微微掐进掌心。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三次行礼了——前一次是给皇后请安，再前一次是对着洛帝那张冷得像冰窖的脸点头哈腰。她心里默默吐槽：穿越成权臣也逃不过KPI考核，古代职场天花板不是龙椅，是膝盖。

“北安侯免礼。”洛亦景声音温润，如春水拂柳。

他站在月洞门前，玄色锦袍衬着天光，眉目间尽是世家公子的从容气度。若只看表面，真像是哪家书院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可沈宁安多看了两眼，便觉出不对劲来——那笑意停在唇角，却没达眼底；目光扫过院落时，带着几分审视，像猎人丈量林间小径。

连易站在她身后半步，袖口微颤。这老太监跟了原主十几年，如今对她这个“新壳子”也算忠心耿耿。此刻却低垂着眼，大气不敢出。他知道，这位二皇子平日极少踏足司礼监偏院，今日突然驾临，绝非“顺路”那么简单。

“方才给母后请安毕，见天色尚好，便想着过来瞧瞧北安侯近况。”洛亦景缓步走入前院，语气温和，“此处……还是你未封侯时的居所吧？”

“回殿下，正是。”沈宁安答得恭敬，心里却冷笑：来了来了，套路开始上线。先示弱拉近距离，再抛诱饵试探立场——标准政客剧本，连台词都懒得换。

她抬眸打量四周。这院子确实寒酸了些：青砖裂了几道缝，檐下蛛网飘摇，墙角一丛野菊开得倔强。但对她而言，却是难得清净地。掌刑狱、审密案、夜夜翻卷宗到三更，能有个不被打扰的窝，已是万幸。

“如今你身份不同，位列侯爵，执掌刑部要务。”洛亦景忽然转身，目光直视她，“若愿迁入宫苑，本王可代为奏请父皇，赐你一处清幽别院，也好配得上你的功绩。”

风忽然静了。

连易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与欣喜。这是天大的恩典！皇子亲自举荐，等同于递上投名状。只要点头，便是进了东宫预备队。

可沈宁安只是轻轻一笑：“多谢二皇子厚爱。只是微臣住惯了此处，夜里审案方便，茶也泡得顺手。若贸然搬去高门深院，反倒怕睡不安稳。”

洛亦景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你不愿？”

“非不愿，实不敢。”她语气诚恳，眼神清澈，“二皇子尊贵无双，一举一动皆为人所瞩。若您为我区区住所开口求旨，朝中宵小必会揣测——是不是北安侯已归附东宫？届时流言四起，损的可是您的清誉。”

她说着，还叹了口气，仿佛真为对方忧心忡忡：“臣一条贱命不足惜，怎敢拖累储君之名？”

这话滴水不漏。

捧的是你，挡的也是你；看似推拒，实则把你架在道德高位上。洛亦景纵然心机深沉，一时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他沉默片刻，终是轻笑：“倒是本王思虑不周了。”

“殿下仁厚，臣感激不尽。”沈宁安拱手，姿态谦卑却不失骨气。

气氛一时缓和。可洛亦景并未立刻离去，反而提议：“既然来了，不如带本王四处看看？也算不负这一路秋光。”

沈宁安心中暗骂：逛个破院子还要陪领导视察？这届老板真难搞。

嘴上却只能应承：“自当奉陪，殿下请。”

两人穿过回廊，步入后院。此处种着几株桂树，香气清冽，石桌旁常有她独坐饮茶的身影。

“殿下请看，这后院虽小，倒也有几分……”

话未说完，她脚步一顿。

石桌边坐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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