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走出牢门,阳光刺目。却见门外不知何时已聚起数十名衙役,刀鞘齐整,神情肃穆,仿佛临战布防。
“侯爷?”他疑惑抬头。
沈宁安坐在太师椅上,由连易扇风喂茶,看似虚弱,眼神却清明如洗。
“回来了?”他接过口供,缓缓展开。
就在这一刻——
“哐当!”连易手中茶杯猝然坠地,碎瓷四溅。
“哎呀!”沈宁安惊呼,“那是御赐之物!千金难换!”
众人哗然侧目。有人小声嘀咕:“不过是粗瓷罢了……”
连易低声提醒:“主子,这是大理寺,不是紫宸殿。”
“哦。”沈宁安恍然,“是我记错了。摔了便摔了吧。”
程远心头烦躁至极,催促道:“侯爷,请速阅供词,以便呈报圣上。”
沈宁安点头,重新展卷。目光扫过最后一行,忽而抬眼,直视程远,唇角缓缓扬起。
“程大人……”他声音不大,却如钟鸣谷应。
“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空气凝滞。
程远怔住。
四周衙役悄然合围,封住退路。连易收扇立定,面无表情。李治功站在人群后方,脸色煞白。
“什么意思?”程远强作镇定。
沈宁安将口供轻轻搁在案上,指尖点了点末尾签名处:“这供词,是你亲手递交、亲自监督签署,并以大理寺卿身份确认无误——现在,它已具备最终法律效力。”
他微微一笑:“换句话说,此案定谳,是你程大人亲手完成的。”
“不可能!”程远怒吼,“我只是代你走个流程!”
“流程?”沈宁安轻笑,“可你在场审核、签字认可、带回文书——哪一步不是履职?哪一环不是担责?”
他站起身,身形依旧单薄,气势却如山倾。
“你以为我在讨好王子祁?不,我在让他亲口承认冲突全过程,包括死者摔倒的位置、角度、头颅撞击方向——这些细节,只有真凶才会知道。”
他转向王子祁所在牢房,冷冷道:“他说‘血一下子涌出来’——可尸检报告显示,死者颅骨内陷,属钝器重击所致。真正摔倒,绝不会造成那种伤势。”
程远猛然醒悟:那口供本身并无虚假记录,反而因太过“真实”,成了最致命的陷阱!
而自己……竟成了推动定罪程序的关键执行者。
“你故意装病!”他嘶声道。
“是啊。”沈宁安淡淡道,“宿醉、踉跄、托付重任——全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接过这份‘责任’。”
连易这时低声补了一句:“主子昨晚根本没喝酒,只含了一口桂花酿漱口,就吐掉了。”
程远双腿发软。
他终于明白——从赐座那一刻起,沈宁安就在演一场戏。而观众不止是王子祁,更是他自己,是李治功,是所有等着看宦官出丑的朝臣。
他们认定沈宁安怯懦、谄媚、急于攀附权贵。
所以他便演得更像那么回事——柔弱、昏聩、步步退让。
直到此刻,真相揭晓:
这不是徇私,是设局;
不是包庇,是反杀;
不是失职,而是借敌之手,完成合法定罪。
“你……早就算准我会接。”程远喃喃。
宦宠:我和皇帝亲儿子搞对象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