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我似乎只能接受穿着衣服的人。我可以在精神层面欣赏一个被艺术塑造的灵魂,可以与一个包裹在得体服饰下的个体进行有意义的对话,但一旦涉及到身体气味的交融,皮肤的触碰,那种动物性的亲密企图,我就感到一种强烈的排斥和恶心。我的精神洁癖,难道已经病态到连人类最基本的接触都无法容忍了吗?我感觉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强酸洗礼。”
电话那头,温克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听到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愈发柔和,像羽毛拂过冰面:“纽恩,我理解你的感受,或许不是完全一样,但每个人守护自己内心世界的方式都不同。你的心太干净,太敏锐,所以容不得半点指纹或水汽的玷污,这并非‘病态’,只是一种需要被尊重和保护的敏感特质,你不必为此感到困扰或自责。那个晚宴,那个演员,那并不是你的世界,忘掉它吧。”
他的话语像一股清冽的泉水,缓缓流过我被灼伤的精神领域,虽然无法根除那种深植于骨髓的洁癖,但至少有人理解,有人接纳我的这种“异常”,这让我感到一种莫大的慰藉。
就在我逐渐从那次不快的社交经历中恢复过来时,来自家族的压力,以另一种更无法抗拒的形式再次降临。
我的父母对我选择进入司法部而非接手家族核心业务一直耿耿于怀,但他们也清楚地认识到,我那“格格不入”的性格,或许在体制内积累人脉和声望,未来对家族同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于是,他们退而求其次,将策略转向了“强强联合”的婚姻捆绑。
他们为我物色的对象,是欧洲另一个在高端精密制造和基础科学研究领域拥有巨大隐形影响力的工业家族,冯·温特费尔德家族的长女,温都莉娅·冯·温特费尔德。
据资料显示,她比我年长三岁,毕业于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物理系,目前负责家族基金会旗下的前沿科技投资评估,性格描述为“沉静、理性、专注于事业”。
一次在巴黎左岸一家高级画廊举办的私人观展晚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温都莉娅。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简,没有任何品牌标志的深灰色定制套装,身材高挑挺拔,浅褐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五官轮廓清晰而冷静。
她此刻正戴着一副纤薄的无框眼镜,眼神锐利而专注,正独自站在一幅康定斯基的抽象画前,看得入神,周身散发出一种与我类似拒人千里的气场。
在双方家长程式化的介绍和充满试探性的寒暄之后,长辈们便“识趣”地散开,留下我们两人在展厅的一角。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我决定不再重复与阿斯塔·约纳蒂斯那次令人不快的经历。
我摒弃了所有社交辞令,直接看向她那双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的棕色眼睛,用平静而坦诚的语气,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我的“底线”:
“冯·温特费尔德小姐,想必您和我一样,清楚这次会面的实质目的,我不打算浪费彼此的时间进行无意义的客套。我想直接表明我的立场:我对基于利益计算的婚姻本身没有兴趣。我患有严重的精神洁癖,无法容忍常规意义上的亲密关系,我需要绝对的精神独立和个人空间。如果未来的伴侣关系存在任何可能性,那必须建立在彼此尊重对方独立性,保持物理和情感上的适当距离,以及可能在智力层面进行有限但高质量的交流的基础之上。简单来说,我寻求的更像是一位‘精神上的室友’,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妻子,如果您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我们可以现在就结束这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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