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泼满了整个庭院。
程锦琉坐在窗前,指尖捻着一枚刚磨利的银针,针身映着她眼底沉沉的光。
窗内,程天岚已经睡下,屋内只余一盏昏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又细又长。
“无论手上要沾满多少鲜血,无论血的主人是谁。”
她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指尖微微用力,银针刺破了指腹,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那点红在昏灯下显得格外刺目,像极了当年在荒原上,她亲眼看见的、从同伴胸口涌出的血。
那时她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为了守护,却总是要争吵、却总要举起染血的刀。
直到后来,她背着重伤的程天岚在密林、荒原中奔逃,朝着禁忌的魔域逃亡,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追兵,她手里的断剑第一次染上温热的血
——那是为了护住师父,不得不刺入的、曾经同门的胸膛。
剑拔出来的时候,血溅了她一脸,温热又粘稠。她胃里翻江倒海,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停下脚步。程天岚趴在她背上,呼吸微弱,那点重量却像烙印,烫得她心口发疼。
从那天起,她就明白了。
有些守护,注定要带着血腥味。有些安宁,必须踩着尸骨去铺。
就像现在,苏珊娜的眼线已经渗透进了学院,玄风看似中立,眼底却藏着对金曜之力的觊觎,连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厨房老伯,昨天给自己送药时,袖口都露出了魔域特有的黑色纹路。
他们都想动师父。想要掌控师父。
程锦琉缓缓握紧了拳,指腹的血珠被攥得模糊。
她知道程天岚在等一个“无需染血”的结局,在哼那首歌时,眼底的期盼藏都藏不住。
可她比谁都清楚,那不过是镜花水月。魔域的狼子野心,正道的勾心斗角,从来不会因为一句“想好好生活”就凭空消失。
师父可以活在她编织的梦里,但她不能。
她必须醒着,必须睁大眼睛,看着那些暗处的獠牙,然后在它们扑过来之前,亲手把它们斩断。
哪怕,那些獠牙长在曾经熟悉的人脸上。
哪怕,下一次举起剑时,对面站着的是自己捡来的苏珊娜,是玄风大长老,甚至是……那些她曾并肩作战过的同伴。
程锦琉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柄用了多年的长剑。她轻轻拔出剑,剑身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映出她年轻却异常坚定的、冷漠的脸。
“师父,”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承诺,“你的幸福,我来给。”
哪怕代价是双手沾满鲜血,哪怕最后连自己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会挡在所有风雨前面,会把所有肮脏的、血腥的,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只让师父看到阳光,看到桂花,看到烤栗子时冒出的热气。
剑被缓缓归鞘,发出一声轻响,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程锦琉重新坐回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再无一丝犹豫。
她的路,已经选好了。
一条铺满荆棘与鲜血,却能通往师父梦中那片“幸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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