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金

程天岚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指尖捻着颗刚剥好的野栗子，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棵老桂树上。程锦琉的金曜之力有多强，她比谁都清楚

——上次在演武场，那孩子仅用三成力，就震碎了玄风特意加固过的试炼石，那股锐不可当的力量，连当年的七曜首领都未必能及。

可正因为清楚，她才更心疼。那样耀眼的力量，本该用来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而非被卷入无休止的纷争。

在她心里，程锦琉从来不是什么“最强的继承者”，只是那个八岁时会背着她在荒原上奔跑、会偷偷把唯一的干粮塞给她的孩子，是该好好吃饭、安稳睡觉，不用夜里惊醒摸向枕边佩剑的孩子。

晚风吹过，带着桂花香拂过脸颊，程天岚忽然低声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旋律，单词发音生涩，却透着几分温柔：“heaven heaven tell to me , where can happiness be found……”

这是很多年前，程锦琉刚上学时教她的。那时候孩子放学回来，背着小布包跑到她面前，踮着脚把写满歪扭字母的纸递给她，奶声奶气地教她念，说“这是人间的歌，唱的是找幸福的地方”。

程天岚当时学得笨拙，总把调子唱错，程锦琉就笑得直不起腰，然后重新一句句教她。

此刻哼着这熟悉的旋律，程天岚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眼底却掠过一丝怅然。

而屋里，刚换好衣服的程锦琉正站在门后，将这一切听得真切。

她看着师父望着桂花树出神的侧脸，看着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栗子壳，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师父在找幸福啊……

程锦琉悄悄攥紧了衣角。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意味着什么，那些潜藏的危机、魔域的暗涌、正道的算计，迟早要摆在她面前。可刚才听到师父哼起那首歌，听到她语气里藏不住的期盼，她忽然下定了决心。

哪怕这份幸福是暂时的，是需要她用力量 耗尽她的蜉蝣一生去撑起的假象，她也愿意去做。

她可以继续装作需要师父庇护的样子，可以暂时不去想苏珊娜的来意，可以把那些勾心斗角都挡在身后。只要能让师父多哼几句这首歌，多望着桂花树发会儿呆，多露出刚才那样温柔的笑意，就算是假的，她也想牢牢抓住。

程锦琉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出去，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师父，我烤了栗子，要不要尝尝？”

程天岚转过头，看见她手里捧着个小陶罐，热气腾腾的，眼里的怅然瞬间被笑意取代：“刚剥好的就被你拿去烤了？”

“香嘛。”程锦琉把陶罐递过去，顺势坐在她身边，“师父刚才唱的歌真好听，再唱几句呗？”

程天岚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又哼了两句，调子依旧有些跑，却逗得程锦琉笑个不停。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陶罐里的栗子香气混着桂花香，漫了满院。

程锦琉看着师父含笑的眉眼，心里默默念着：师父，等我再强一点，就一定让你找到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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