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空气凝固

"兄长。"燕临下意识整理凌乱的衣襟，却摸到脸颊上一道已经结痂的抓痕。昨夜破碎的画面又闪现在眼前——姜雪宁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那声带着哭腔的"燕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五脏六腑。

谢危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晨风吹起他宽大的袖袍，露出腕间一道陈年疤痕。他的目光从燕临凌乱的衣领移到脸上的伤痕，瞳孔骤然紧缩。

"你做了什么？"声音很轻，却让燕临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坤宁宫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燕临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龙涎香——那是御用香料，只有皇后寝宫才会熏染。喉咙突然发紧，他握紧腰间的刀柄，金属的凉意渗入掌心。

谢危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忽然伸手，一把扯开燕临的衣襟。锁骨上几道暧昧的红痕暴露在晨光中，像一串朱砂写就的诅咒。

空气凝固了。

谢危转身抄起侍卫手中的水火棍，照着燕临脊背狠狠抽下。"啪"的一声闷响，燕临踉跄半步，喉间涌上腥甜。四周的侍卫齐刷刷低头，仿佛地上突然生出了金矿。

"跪下。"谢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燕临抹去嘴角的血丝，眼底泛起猩红："是她负我在先！若非她贪慕权势嫁给沈玠，燕家何至于——"

第二棍直接扫在他腿弯。剧痛让燕临单膝跪地，石板上的露水浸透战袍。他仰头看见谢危逆光而立的身影，那人眼里翻涌的情绪让他想起三年前的雨夜——谢危提着沈琅 的人头走进灵堂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她现在是皇后。"谢危将长棍抵在燕临喉间，"你昨夜的行为，够诛你杖毙。"

远处的宫墙传来晨钟声，惊起一群白鸽。燕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兄长何必装得道貌岸然？你毒杀沈阶时，可曾想过他是皇帝？"

谢危瞳孔微缩。这件事他做得滴水不漏，连姜雪宁都只当沈琅是突发恶疾。

"你以为我在乎那个位置？"谢危俯身，在燕临耳边轻声道，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我要的是她永远活在我的庇护下。沈玠懦弱无能，正好做我的傀儡。"他直起身，声音恢复正常："来人，执行军法三十棍。"

侍卫们面面相觑。燕临咬紧牙关，自己解开战袍扔在地上。当第一棍落下时，他终于明白谢危为何要选在未央宫前行刑——这里的动静，一定会传到姜雪宁耳中。

姜雪宁站在朱漆雕花的窗棂后，指尖死死掐着窗框。远处宫道上，燕临挺直的背影在棍棒下微微颤抖，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声响。她颈间的淤青被珍珠粉勉强遮盖，可锦被上那抹暗红却像烙铁般灼痛她的记忆。

"娘娘，该梳妆了。"侍女捧着鎏金铜盆进来，水面漂浮着几片玫瑰花瓣。

铜镜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姜雪宁机械地任由侍女梳理长发，想起半年前谢危在御花园对她说的话："你想活成自己？那就坐上那个位置。"当时她天真地以为，成为皇后就能摆脱姜家嫡女的枷锁。"陛下驾到——"

沈玠的脚步声比往常急促。他穿着明黄常服进来时，姜雪宁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没逃过皇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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